周罪坐进车里打开暖风接起电话。
“您好,您是萧刻的亲人或朋友吗?他于今日下午四点左右出了车祸,现在于市医院抢救。
您现在先冷静,他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电话那边的声音近似毫无温度。
“喂,喂,周先生??喂?您还在线吗???”
还在发出声音的手机被周罪随手一扔,从副驾座椅滚了下来,躺在脚垫上呼喊一会儿匿了声息。
周罪一脚油门将车开出车位,直奔着高架桥。
车窗缓缓降下一些,冷风从缝隙灌进来,吹散刚刚聚拢的一点暖意。
城市原本靓丽夺目的霓虹显得冰冷又没有人情味。
晚高峰的高架桥早不堵晚不堵,偏偏在快要到市医院的节骨眼堵上了。
周罪额角沁出几滴汗,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把头探出窗去,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过生日,两个人从郊外放完烟花回来凌晨的时间路上没有车没有人,萧刻把头伸出窗外吹风。
周罪看见角勾了一下,说“小心点,别吹太久。”
如果萧老师知道他的周礼物流着汗还吹冷风,一定要说他,还要心疼他。
周罪打开车门下了车,把外套丢进后座锁好车,嘴里边说着借过边沿着高架跑,脚下一双鞋有些沉重。
风声警笛声人声掺杂在一起,还有自己的呼吸声,独独没有萧刻的一句周老师。
他不怎么愿意把那种类于文章大开大合或者所谓一惊一乍的感情显露在脸上。
他所经历的,并不能说是世界上最惨的最苦的,和一些人相比他现在过得甚至要好太多。
人们不爱谈过往,就如云烟,走了就走了,去了就去了。
只有烙印进骨肉的创伤会留一辈子。
恰好他的过往尽是此般创伤。
周罪过得平淡,在背阴处担负伤痕。
他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污浊,爱人之力他有,爱人之心他不敢有。
周罪几乎像疯了一样闯进的市医院大门,服务台的小姑娘差点吓得叫保安。
“您好,急诊手术室在哪边?”
周罪扶着服务台的桌子问。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愁容和汗水混在一起,眉头拧的厉害。
他不是一个喜欢把感情挂在外边的人,但它对萧刻是这样。
他和萧刻在一起时会浅笑,会在以为萧刻放弃自己时把烦躁心绪摆在眼角眉梢。
萧刻把周罪塑造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别人可以让周罪笑,可以让周罪担心,但唯独不能让周罪好好放在心里爱一辈子。
只有萧刻可以。
萧老师是周罪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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