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32·假命题
上午临近十一点,门铃响起。
韦崇打开门瞧见外面站的人,眯着眼睛哼了声,小山羊胡也跟着动了动,“哟,稀客啊。”
沈流云来这边是临时起意,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过来的。
一夜没睡令他眼中都冒出了些微的红血丝,但他神情很放松,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笑了下,“我可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老师您怎么也得请我吃顿早茶吧?”
“还早茶呢,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可早就吃过了。”
韦崇一脸嫌弃。
话是这么说,韦崇还是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茶餐厅。
接近正午时分的工作日,茶餐厅里座位很空,只有几桌还坐着几位老头老太太在慢悠悠地喝着茶。
韦崇嘴上对自己这位学生不怎么待见,十分吝啬地叫人少点几样,结果见他就点了份水晶虾饺和叉烧饭后,又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个衰仔,就点这么些能吃饱?真是不会吃,凤爪、排骨、金钱肚、红米肠这些才是这家店的招牌,你一个都不点?”
沈流云听他用别扭的腔调说着广东话莫名好笑,笑过后语气半真半假地说:“这不怕多花您的钱吗?”
“哎哟,也没见你以前替我这么着想过。”
韦崇乐了,“你以前跟连霂那小子不是偷吃我买来当道具的水果,就是砸坏我的罐子,就没让我省心过,这时候倒是会说这些假话了。”
“那都是连霂干的,您怎么还都算我头上来了?”
沈流云一脸坦然地给韦崇倒了杯茶。
韦崇冷哼:“可哪回不是你先说想这么干,他才去干的?”
连霂学画画就是学个兴趣,他这人向来三分钟热度,要让他在画架前坐一两个小时根本不可能,每次坐下不到十五分钟,就开始跟多动症一样站站起起,到处找别的事干。
沈流云嫌他在边上动来动去,烦人得很,就叫他去偷用来当静物练习的各种水果。
有一回,连霂偷的是个橘子。
那橘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外边沾了不少灰。
扒开皮,里面的果肉倒是没烂,可惜酸得倒牙。
沈流云吃了一瓣喝了半瓶水,连霂也是吃得面露难色。
不过沈流云偶尔也会羡慕连霂,羡慕人没心没肺,也不受家中拘束,总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连养条金鱼都能比他多养几年。
沈流云想倒茶,手背不慎碰到茶壶,被烫得嘶了一声。
右手手背的灼痛感很快消散下去,却莫名在左手手臂上延续,表情都一时凝固住。
韦崇瞧他手背也没见红,觉出不对,“遇见事了?”
沈流云微微垂下眼婻沨,轻声道:“老师,您说我要是不画画,能去做什么?”
这话听着熟悉,韦崇想了一下,“你师弟以前也问过我这话。”
韦崇的学生众多,但真与沈流云以师兄弟相称的也就应春和一个。
应春和四年前遇了点事,干脆跑回老家待着,过起避世生活来了。
师弟问过韦崇这话,沈流云不知道,但也不算意外,“那您怎么回的?”
“我回他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不想走画画这条,也有的是别的路可以走,只要是自己想走。”
韦崇难得温和地看着面前这位得意门生,“但别的路,你自己喜欢吗?”
不画画当然可以去做别的事,放下画笔并不是件多难的事,可明知自己画不出来,还固执地一次次握紧画笔又是为什么呢?
并非不甘,而是不舍。
韦崇拿手机找出自己和应春和的聊天记录给沈流云看,“喏,我前些日子还问他最近在做什么,他给我发了一堆院子里种的花,还有些菜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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