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当初洪氏是怎么与陈夫人搭上关系的。
但两人相识后,在洪氏的努力下,彼此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便发展成了生意伙伴。
那时洪氏手里有钱,身后又有水运四通八达、帮内数百上千兄弟的漕帮做靠山,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极方便。
而陈夫人所在的国公府呢,经过五六十年的繁衍,子孙繁茂,偏家中子弟多有不肖,只知吃喝玩乐,个个趴在祖宗的基业上吃老本,不事生产,真正上进的不过寥寥。
眼瞅着国公府渐渐入不敷出,作为一家主母的陈夫人很是忧心。
对于洪氏‘合作’的建议,陈夫人几乎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了——不必自己出钱,只需将国公府的名号借洪氏一用,每年却能得到几万两的分红,傻子才不答应呢。
再说了,陈夫人也不是瞎子,很会看人,她跟洪氏相处了几日,发现这人虽出身江湖,看似卑贱,然则行事颇有章法,且为人光明磊落,出手大方,颇有几分江湖女侠的豪爽之气。
对于这样的人,陈夫人也乐意结交、乃至合作,因为她知道,与洪氏而言,她要的是身份和儿女的前程,对金钱什么的并不在意。
至于什么违法乱纪、接着国公府狐假虎威之类的事儿,洪氏更是想都不会想。
陈夫人看得分明,洪氏这般规矩,倒不是怕连累旁人,而是怕耽搁了自家儿子的前程。
一个不会惹是生非、却能带来大把银钱的合伙人,陈夫人当然不会拒绝。
是以,陈夫人返京后的第二个月,便命心腹管事在京中最繁华的两条街上各置办了一个店铺,分别是一家绸缎庄、一家银楼。
年底盘点的时候,陈夫人惊喜的发现,两家店铺虽只开业四五十天,却已经将本钱挣了回来。
次年春天,已经病弱不堪的洪氏又写信和陈夫人商量,没过多久,便又在京城增开了两家店铺。
再后来,洪氏难产而死,临终前早就写信给陈夫人,言明那四家店铺全都送给了陈夫人,她只求一件事,那就是在自己亡故后,陈夫人看在她们相识、相交一场的面子上,帮忙照看她的三个儿女,重点提了提女儿,说她是‘丧妇长女’,希望陈夫人能推荐一二稳妥的教养嬷嬷,好好教导女儿一番。
陈夫人平白得了四间日入斗金的金铺,心情大好,又想起当日洪氏的救命之恩,便将洪氏请托之事记在了心上。
两个嬷嬷也好,还有过去三年的关照也罢,都是在实现当日对洪氏的承诺。
当日,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说道的秘密。
比如洪氏过世后,原本合伙的生意变成了陈夫人一人所有的私产,陈夫人以为她与谢家的关系也就变成简单的‘报恩’了。
哪成想洪氏去了,谢向晚又靠了上来。
积极的与陈夫人继续‘合作’。
当时陈夫人只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儿要跟她做生意?这、这也太逆天了吧?
陈夫人实在不能接受,于是便婉拒了谢向晚。
谢向晚并不气馁,将自己手中能动用的所有银钱都拿出来,还从谢嘉树那儿‘借’了几万两银子,以兄长的名义招募了一个商队,又从外租家‘借’了三十多个水性极好的漕勇,购置了一艘宝船。
踏上了最新开辟的海上丝绸之路,跟着朝廷的使团一起下了西洋。
去年春天,谢向晚的船队满载而归,带回大批珍贵的象牙、犀角、宝石和香料。
见到那么多好东西,陈夫人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错过了良机。
不想。
谢向晚却很大方,说这笔生意原就是与国公府合作的,国公府虽没有出钱。
但谢家的船队能跟着使团一起出发,途中又多有朝廷的庇护,却是国公府上下打点的结果。
单凭这一点,陈夫人就有资格参与分成。
谢向晚很大方的给了国公府四成的分红,陈夫人开始还觉得受之有愧,但当一船的货物全都高价售出,国公府平白收入十几万两白银的时候,陈夫人心中的愧疚被白花花的银子全都晃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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