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嫁进来了?这算什么事儿啊?那晏家丫头日后还怎么在顾家生活,怕是要被逼无奈地回江陵去了吧?
他这哪里是报恩啊,这不是报仇吗!
顾文忠自诩自己是个厚道人,干不出这样的缺德事,回过味儿来后立时气得要去面见圣上——皇家又怎么了,皇家就可以强拆旁人家的姻缘,抢人家的婚事吗?
马氏一听气坏了,哭哭啼啼地说他这是要送全家老小去死,不顾体面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把顾文忠衣袍上的金线都抓得出线了。
她气急了,嘴上也开始无遮拦:“一个亲戚罢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亲事被搅了呢?”
竟是有些疑心他同那晏家丫头有什么似的。
顾文忠错愕震惊地看着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晏家丫头是江氏的亲外甥女,比咱们的明华还小不少岁!”
她把他当什么了,老不修么?
马氏一听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咬了咬唇,低声下气地和他赔礼。
夫妻同床共枕几十年,她也了解自己夫君的脾气,无非就是好面子罢了。
若真是什么说出去会丢了体面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府里那些个姨娘,最年轻的也就属江氏了,从她往后,顾文忠连通房都没有收过,自然也不可能对江氏的外甥女有什么不轨之心却要将人许配给自己器重的儿子。
她只好苦口婆心地劝:“圣旨已下,哪里有收回成命的道理呢?再者昨夜,小叔不是也在宫里吗?他都没有阻拦,可见这旨意是板上钉钉拦不住的,你就是去面圣了,难道在陛下那里的体面还能越过小叔不成?”
顾文忠好面子,可实在要说让他不那么好面子承认不如人的,非顾文堂这个弟弟莫属了。
闻言,他好一阵没说话,显然是觉得妻子说的很有些道理。
嘴里却轻哼一声:“你说的提醒我了,我得好好去问问,老三在宫里怎么不拦着些?现下可好,这一片乱的,要怎么收场?”
“侯爷!”
马氏作势要拦,脚却没动,便见那人头也不回地走得更快了。
她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好歹没让人气冲冲地进宫去,便算是功德了。
“年纪越大,反而越来越幼稚了,常犯些小孩脾气,倒是把我气得不轻。”
她跟心腹嬷嬷诉苦。
那嬷嬷闻言暗暗看了主母一眼:实然她觉得,主母比侯爷也成熟不到哪里去,不然两人也不会年纪加起来快百岁,还吵成这样。
面上却道:“所以侯爷才需要您这样贤良的夫人在一旁出谋划策啊。”
马氏拧了拧眉心,长叹一口气。
什么出谋划策,弄成这样,江氏居然还没过来闹,总不会是睡到现在还没听到消息吧?她可真是,头一回升起无颜面对一个妾室的情绪。
这陛下也真是的,非逼得他们顾家人活像是金榜题名便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似的!
“罢了,这事没得转圜了,大不了,日后我打起精神,为晏家丫头再寻一门亲事就是。”
……
寿禧堂。
向来慈爱从容的太夫人躺在软塌上,气乎乎地对欲言又止地前来禀报的婢女翻了个白眼:“不见,我病得要死了,死之前不想见碍眼的人,让他滚回去!”
珠帘后的顾文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多少年了,他还是头一回在娘这里遭到这样的冷遇。
婢女婆子们也是吓得战战兢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太夫人明明一向最疼爱三老爷的,今日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偏一个是最德高望重的太夫人,一个是威风凛凛的相爷,偏帮谁都不敢,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装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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