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月份渐重了,也需要静养,崔嬷嬷,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崔嬷嬷微怔。
印象中,这位表姑娘在夫人跟前一直是温柔谦逊的形象,不成想去了太夫人身边服侍了些时日,尾巴倒是翘起来了,还拿江氏肚子里的种来压她。
崔嬷嬷心里有些不屑地想:等嫁给了五爷,还不是得乖乖顺顺当夫人的儿媳妇,晨昏定省,布菜立规矩一样都跑不了,真以为太夫人还能驳夫人的面子,插手二房的事情来回护她吗?
到底是年轻。
但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而且这表姑娘维护江姨娘是好事,否则,她又该去哪里找这样的冤大头?
想起那五百两银子,崔嬷嬷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些,似乎丝毫不觉得晏安宁的态度有什么不妥。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除却一些宫里送来的名贵糕点,又端出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来:“表姑娘说的是,江姨娘这一胎金贵,不仅侯爷看重,夫人也记挂得很。
听说您身子弱胎像不太稳固,这不,特意开了库房,将那价值千金的补药小火熬了好几个时辰,又巴巴地派我趁热送过来……”
晏安宁才懒得理睬崔嬷嬷的违心话,她的目光落在后头的冯婆子身上。
胆子真大啊。
敢在药里下毒,还敢亲自跑过来,真是个疯子。
不过也对,若是不疯,也不敢一下子把主意打到三位主子身上。
江姨娘其实有些意外晏安宁对马氏房里人的态度,但她一向无条件相信安宁,闻言也没起身,只是笑着道谢:“夫人有心了,我不过一介卑贱之身,哪里值得上夫人这样费心思?”
看了一眼黑得连人脸都看不清的药碗,却是有些不想喝——自打怀了身子以来,她的胃口就格外娇气些,甭说是这东西,就是什么山珍海味,有时候她也懒得下筷子。
崔嬷嬷一听,忙催促道:“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姨娘快领受了吧,趁热喝了,养好身子,奴婢也好回去向夫人交差。”
高门大户里,入口的东西都应格外小心,江氏又是怀着身子的人,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
是以虽然这是马氏送来的,但她还是按照规矩让陈嬷嬷用银针验了。
银针入水几息再取出,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马氏是正室嫡妻,亲赏了安胎药送过来,崔嬷嬷又在一边看着,江氏纵然心里头不想喝,到底还是提起了个勉强的笑容,端起了药碗。
后头的冯婆子眯着眼睛,低着头的余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执碗的手,心里像有无数个小人在尖叫,盼着江氏立刻喝下去。
然而,一双柔白细腻的少女的手却恰在此时拦住了江氏的动作,轻松将那药碗重新放回了桌上。
“姨母,不急。”
崔嬷嬷愣了愣,心头升起不妙的预感,却仍然硬着头皮开口:“表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这药若是凉了,可就更苦了,岂不是让姨娘难受?”
“那也得确认稳妥了才能喝。”
晏安宁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大夫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过来,还是先让大夫瞧瞧这是什么东西再喝。
嬷嬷您说的含含糊糊的,我可不敢让姨母入口。”
崔嬷嬷看着那张美丽却隐含着戾气的脸,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完了,被发现了。
她从没打着夫人的旗号做过这种事,一时间犹如千万只手在推着她,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往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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