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偏又舍不得看他为情场失意,这样心软的姑娘,下些功夫,他未必没有胜算。
只是见她忽然红了眼睛,顾文堂不免怕他如此将她迫得太紧,温和的声音低软下来,像是在哄着她:“不着急,你再想想便是……我随时等着。”
那姑娘迎着他柔和得像是毫无底线的目光,迟疑了半晌,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
此间事了,回府已然到了要用午饭的时辰。
顾文堂一路送她回卿云小院。
因剖白了心意,晏安宁显露出几分姑娘家的矜持,两人并肩走在一块儿,话多的从缠着顾文堂问东问西的晏安宁变成了主动挑起话题的顾文堂。
他提起今日在茶楼瞧见的周盘来历,虽隐去了明面上的身份,只道是昔日故旧的下属被人指使迷了途,晏安宁凭着前世的见闻,倒也能拼凑出几分周盘的身份。
“日后若见了这张脸,还是应绕道走。”
他嘱咐了一句。
晏安宁点了点头,实然顾文堂这般不疾不徐地叙述听得很让人入迷,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忽然有一人冲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被周盘的脸惊惧到的瞬间还历历在目,下意识地便朝顾文堂的身后躲。
顾文堂敛起眉头,伸出手阻拦了来人,语气不善:“你在这里做什么?”
晏安宁抬眼看过去,这才发现是满面泪痕的秦瑶卿。
秦瑶卿已经在这条路上等了许久——她知道顾文堂今日休沐,没什么差事在身,可偏偏丢下了让她搬离国公府的话便一大早出了门,这样不明不白地走,她怎能甘心?
可苦苦等着,等来的却是他和晏安宁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
那样轻松愉悦的姿态,她从未见表哥对哪个女子流露过——他永远是客气疏离,规矩有礼的,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很难不被他自带的威势镇住,恭恭敬敬地听他说话。
可方才的情形落在她眼里,却像是表哥在主动讨好那位表姑娘!
她简直怒不可遏,眼里的怨妒犹如淬了毒的利剑一般往晏安宁身上刺,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的姑娘早被她杀了无数次。
可这样的神情,便将她苦苦装出来的楚楚可怜化解于无形了。
秦瑶卿顾不得这些了,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指着晏安宁道:“表哥,你要赶我走,就是因为她吗?”
顾文堂不喜她这样的举止做派,眉头皱得更紧。
“你年岁也不小了,待在顾家不算回事,于礼不合。
待你出嫁了,若婆家允准,将顾家当作娘家归宁几日倒是也无妨。”
娘家?
秦瑶卿不可置信:“表哥,你明知道我一心只想嫁给你,你明明也欢喜我的,你待我那样好,为何要让我嫁给旁人?”
她眼里的婆家只有顾家,她哪里能嫁给什么旁的人家?
顾文堂听着这荒谬的话,忍不住看了晏安宁一眼,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又移开了目光。
“我没有欢喜于你。”
他坦坦荡荡,并不用疾言厉色攻讦一个女孩子,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你我不曾有过独处,不曾有任何逾越礼数的举动,我也没有逾越表兄妹之情的心迹,母亲喜欢你愿意将你留在身边是她的事,我不曾说过任何这样的言语。”
秦瑶卿嚣张又愤怒的神情一点点褪了色,转为不安至极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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