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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将军不知道暗哨的事情。
只是两柱香时间前,从别院飞出了一只信鸽,我给劫了下来……”
木强掏出一个小木筒,恭敬地递给木尚武:“大公子请看。”
木尚武接过木筒,拧开盖子取出里面的纸片,细细翻看之后,脸上神色变幻,片刻后便现出森然的冷意来:“果然如冯先生所说……北齐人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木强回答:“他们经常出门,不是给这个送礼,就是请那个喝酒,我们的人跟不进去,所以不知道具体的谈话内容,不过我想,那些鞑子大概也就是想求人在将军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而已。”
“北齐人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
木强回忆了一下,才开口道:“人数不少,其中大半是军中的将领,还有一些将军的幕僚。
若公子想知道,我稍后便列一份名单出来?”
木尚武半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对木强道:“这件事要尽快办,另外,你现在就去把冯先生请来,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木强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风风火火便将那位冯先生给请了回来。
这冯天问学富五车,可惜时运不济,屡试不中,四十好几了还是个秀才,终于歇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心思,经熟人牵线跑到云州来做了木千里的幕僚,因为写得一手好文章,又粗通北齐语言文字,立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功劳之后倒也颇受木千里赏识,算是在木家堡站稳了脚跟。
冯天问为人忠厚仁善,从不轻易与任何人交恶,在木家军中人缘相当不错,同木尚武走得尤其近。
他昨日突然来访,称北齐使者赫兰尔雅近来大肆宴请宾客,前几天还来拉拢过他。
他虚与委蛇,发现赫兰尔雅言语中不乏试探挑拨之意,似要对木尚武不利。
木尚武原本只是将信将疑,如今看到这飞鸽传信上的内容,这份疑心瞬间便从三分增长到了七分。
赫兰尔雅在信上说,经他连日试探,可以确定木家军并非铁板一块。
木千里只有木尚武这一个儿子,但木尚武的实力逐渐膨胀,正一步步地蚕食木千里在军中的影响力。
木千里尚在壮年,年富力强,绝不希望将权力都移交到独子手中,就此颐养天年,当个有名无实的“太上皇”
。
而木千里的亲信占据高位,抓着权力地位不肯松手,木尚武手下的一批人自然就得不到升迁。
老少两派的矛盾由来已久,若是加以引导,不难提前引爆两者的冲突。
木尚武有勇有谋,但毕竟根基尚薄,又受孝道所制,必定处于下风。
与木尚武相比,木千里本事平平,只要以高爵显位相诱,定然对北齐死心塌地。
——一句话概括,北齐想要招降木家军,但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一头时刻可能反咬一口的狼,而是一只忠心耿耿、可以拿来看门守户的狗。
但木尚武到底不是莽撞之人,他还要最后确认一下信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才会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他与冯天问于内室商议一番,便定下了一个计划。
北齐使者赫兰尔雅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冯天问是孟昶青安排的,信鸽也是由潜伏在北齐使团中的那个译官偷偷放出来的,赫兰尔雅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经毫无防备地掉进了别人准备好的陷阱里。
这天冯天问相邀,赫兰尔雅想都不想便带了译官前往。
他来云州,原本以为说服木家归顺北齐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没猜到这功劳并不如先前预想中那般容易拿到手。
木家高层当局者迷,赫兰尔雅却是旁观者清。
木家军在大楚治下已逾百年,经过数百年的交流、通婚、融合,木家已经很难保持自身的独立性。
木家军中的将领对大楚朝廷不甚恭顺,却不会否认自己是个大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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