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不好意思地干咳几声,放下茶杯,随即扯出一个笑容道:“总算是搞定了,就是没办法,被逼着骗了一个大姐一钱银子,一会找个空把钱还给她。
我同云天远商定了粗略的计划,具体的细节还要再细细盘算推演一下,不过云天远那手造假的本事只要还剩下五成,咱们的谋划就一定能够成功……只是一开始还好,到了后来,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些怪怪的,像是看着一大块肥肉。
我得防着他点儿。”
“真的假的。”
谢福在一旁大惊失色道:“这云天远不会是个老兔子,垂涎我林哥的美色吧!”
谢中奇瞪了他一眼,见谢福讪讪地闭了嘴,才对林可正色道:“梅素兄,这终究不是正道,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去书院读书。”
“书院?”
林可苦笑着一摊手:“白鹿书院的山长都已经明说了不要我这个有辱斯文的顽劣之徒,我还能怎么办?”
谢中奇道:“再过七、八天,就是山长的六十大寿。”
林可闻弦歌而知雅意,想了想回答道:“可我听闻这山长持身极正,金银俗物是看不上眼的,要讨好他可不容易。”
“不打紧。”
谢中奇道:“我去打听过了,山长一直想要一方端砚,却至今不能如愿,这都快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梅素兄放心,我已经遣人去寻了,端砚或许找不到,但差一等的贺兰砚已经有了些眉目。
这或许是你入白鹿书院的唯一机会了,不管怎样,咱们都要去试一试。”
这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打听”
二字,内里也不知蕴含了多少心血辛苦。
而谢中奇手头本就拮据,那贺兰砚一听就不便宜,谢中奇说不定要倾家荡产才能把这东西给拿下来。
林可张了张嘴,开口时嗓音微涩:“多谢大哥……叫虢山兄总不顺口,我今后就叫你大哥吧!
别去买什么贺兰砚了,云天远做砚台也很有一手,要不就叫他做个假的端砚吧。”
“…………这”
谢中奇瞪大了眼睛,半晌后痛心疾首道:“这怎么行,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你可不能走上歪路啊!”
“大哥你别急。”
林可凑过去,笑眯眯道:“山长想要端砚的事情,也不止你一个人知道吧,想要讨好山长的人,肯定也不止你一个,是不是?所以这方砚台做出来,咱们不送,叫别人去送。”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猛地停住,林可向前一倾,车里三人差点就摔做一团。
谢福掀开帘子,不大高兴地对着车夫道:“张伯,怎么回事,少爷摔着碰着了怎么办?”
“对不住,对不住。”
车夫张伯连声道歉:“实在是路上突然冲出来几个人……”
“似乎是在打架?”
林可也跟着钻出车厢:“光天化日之下,一群壮汉在大街上打砸店铺,这天水城真是世风日下啊。”
谢福搭话道:“这就是几个混混,大概是讹钱的?这店家定是少交了份钱,才会被人找上门来。
不过说实话,闹得这般大的确实少见,我瞧那老板快要被人给打死了。”
“陶然居,这是个饭馆吧,门面瞧着可挺大的。”
林可疑惑道:“这么大一家店,也会被人欺上门去?”
“陶然居是张起的产业。”
谢中奇沉声开口道:“前些日子,张起乘着秦老虎身体不好,漕帮大乱的机会,提出要以海运改漕运……我看今天打砸饭馆的混混,应该就是漕帮找来寻他麻烦的人。”
“张起张相公!”
谢福低声惊呼道:“他身上不是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家里又有钱,在天水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有人砸他的店,官府也不出面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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