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不露声色地往这边再看了一眼,颔首应了对方的话,甩袖卷在身后:“有劳散仙解了咒,好让我等带着妖龙回去。”
赵仙伯自是忙不迭地应了,两撇胡子喜滋滋地翘得老高,这么多年来放了这么个高危险高凶残的神兽在自家门前,定是承受了不少心理压力。
从此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来调整一下失调已久的内分泌了。
“姑娘,等君上落入执明那贼人手里,再救可就难了。”
小妖半埋在土里,看着赵仙伯手中的拂尘和耍杂技一样挥来舞去,记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了眼眶。
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他家君上也是我嫡嫡亲的师弟啊,况且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他搞对象呢。
对于这朵珍稀的桃花,我怎么会看着他折在林清手上呢?
赵仙伯能得九重天赏识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就看这沉湖里落的符咒吧,根据我围观过岑鹤修习法术的经验,十有八成是上古神族出品的封印大咒。
封的牢实且不说,万一妄动了极有可能对岑鹤就是伤筋动骨的反噬。
面对如此高技术含量的手段,我只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在封印解开的那一刹那,救出岑鹤逃之夭夭。
这么一套作战计划是在来时路上我揣摩出来的,经过反复推敲,如果天时地利人和的话,胜算还是蛮大的,我自信满满地想。
可我忽略了一点,老天一向以坑蒙我这个无辜少女为己任,玩弄我这个无知少女为乐趣。
天时地利人和岂是那般容易的?
沉湖上流窜的紫光逐层黯淡,怒吼的波涛无声地低了势头,恢复了平静的湖面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慢慢向上突起鼓出一个椭圆的形状来。
像……像一个蛋!
我嘴角一抽,莫非岑鹤被他们给打回来娘胎变成了个蛋?
随着这个蛋愈变愈大,解咒的赵仙伯额上的冷汗也愈积愈多,梳得光亮的头发和被水浇过一样贴在脖子脸上。
立在一旁围观的天策和林清似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可等他们动作时已然晚了一步。
蛋裂了……
事后我回忆起这一幕时,依然心有余悸。
对于我这种土生土长在内陆里的人,突然经历海啸这种自然灾难,一辈子都难以磨灭这场心理阴影。
龙,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古神们绝大多数早已湮灭,在遥远蛮荒的上古里,龙族曾久居中天帝位,尊贵无比。
然时光荏苒,繁盛的已陨落殆尽,长命的已沉眠不醒,仅剩的这一只却要被提上剐龙台了。
天地间所有的雷电都在此刻愤怒地集聚在了一起,天河四海的水瓢泼而下,昼亮的光照耀得我眼前一片茫茫大白。
可耳边没有半点轰鸣声,几近让我错以为我误入了某处大梦如空的结界之中。
“谁让你来的?”
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地覆住我的双眼,遮去光亮。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还有一缕残余的酒香,仿若依旧是在孝义山的任一个午后,提着刚从酒窖里取出的酒找我来喝酒烤鱼一样。
“师父说你非池中物,我本以为他只是借着表扬你来贬低激励我。
可没想到,他说的每一句竟然都是真的。”
久别重逢,我笨拙地组织语言想谴责他长久以来的欺骗,可话出了口却变了味,倒像是小女儿的埋怨。
不行这一点都不符合临渊赠与我“女妖中的男妖”
这样伟岸的评价。
“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他的掌心贴近几分,压在我眼皮上,又往下滑去,掠过鼻梁,双颊,直至停在了唇上。
我紧紧闭着眼睛,不太清楚他这番举动的含义。
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点小躁动,可观目前严峻的局势,那点躁动不用水浇就自行熄灭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