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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再见到她的第一眼,她也是这样柔软的一团跪在他跟前,全然没有堂堂公主的威仪。
那时他浑身浴血,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瞧他,水盈盈的眼乖巧而胆怯,与其说是她是一个怯懦的公主,不如说是一只温暖胆小的兔子。
她本该死的。
一个前朝的公主,会是多少朝廷动荡的隐患。
可是她的怯懦无用救了她。
一不小心,匆匆十年过去。
她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商徵的沉默,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商妍悲哀地发现,面对商徵,她连呼吸都不太敢多花几分力气。
只是被他这样静静看着,她的身体已经像被人使了定身之法,即使心中惶恐已经蔓延成了海,她依旧只能小心地开口:“皇叔今日来永乐宫,可是为了……容小姐的事?”
商徵面无表情,淡道:“不,孤来讨一坛酒。”
“酒?”
商徵低眉,轻缓道:“桃花酿。
“
***
最后一坛桃花酿终于还是被开了封。
内殿之上,商妍僵着身子瞧着商徵俊朗的眉眼,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这个人,她这十年来一直静静看着他杀伐决断,他是天生的帝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手段,他今日来永乐宫,绝不会只为一坛酒。
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细细品味着芬芳的桃花佳酿。
商妍却如坐针毡。
她害怕,这样的沉默,比法场上的等待死亡还要煎熬许多倍。
良久,她终于按捺不住,咬咬牙豁了出去,问他:“皇叔,那个容解儿,当真是被人毒死了?那……是什么毒?我看她那日七窍流血,一夜没睡……”
“嗯。”
商徵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
商妍身体陡然僵滞,干笑:“皇叔,您知道的,妍儿碰不得酒……”
她自小便沾不得酒,想当初商徵寿宴上,不过是普普通通一杯青梅酒,她就头晕目眩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这三日浮浮沉沉,连记忆都是虚无缥缈的。
醒来的时候,小常脸色惨白趴在床头,见了她哭得稀里哗啦,说差点以为公主醒不来了……自那以后,每逢喝酒,小常都会跟随她左右,第一时间把昏睡不醒的她带回永乐宫……
所以,这酒对她而言,还真是洪水猛兽,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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