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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也许是高烧的缘故,她的眼里不复往日的疏离恐惧,他其实……是该高兴的。
可是有时候凡人之所以为凡人,就是因为有太多地方明知无谓而有所谓。
“小皇叔……”
床上的商妍疑惑地眨眨眼,片刻后皱起眉头打量他的手,“小皇叔你带风筝了吗?”
商徵沉默。
片刻之后,他终于靠近床榻坐了下来,轻轻地把手里的药碗递到她面前,道:“喝药。”
“……苦。”
“你病了。”
“病着也比苦晕好……”
“听话。”
“小皇叔……”
“喝。”
一个字,已经带了一丝凉意。
商妍小心抬头瞧了瞧自家小皇叔有些诡异的眉眼,又看看他快要拧成山的眉毛,最终的最终泄气地端起了药碗——在这宫闱之内人人都知晓,嚣张跋扈的妍乐公主有两个克星。
一个是温雅文弱的新晋状元君怀璧,另一个是冷冰冰的宣王商徵。
前者只要轻轻一句公主就乐得遵从,后者冷冰冰一句,公主便委委屈屈应下……
她惨烈地低下头,僵硬半天,终于还是咬咬牙接过了药碗端到唇边,闭眼抿了一口——一碗药,终于在眼泪快要横飞之前见了底。
可逼她喝药那人却显然并没有满意,他坐在床边,眉眼间噙着一抹冰冰凉凉的神色。
她顿时有些委屈,伸手拽他衣摆:“小皇叔,喝完了……”
商徵的面色稍缓,低眉轻声问:“苦不苦?”
那是堪称温柔的声音。
他坐在床头,本该落在床榻上的阳光把他的发梢染成了一片金,恬静而内敛。
商妍还没有从那苦涩的药味儿中回过神来,只迷迷糊糊看着他。
他总是这样的矛盾,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明明只有十几岁,眉宇间尚且还有稚气未脱去,可是却像个□□十岁入定的老头儿一样摆着一盘棋,端坐在父皇对面,纤白的指尖捏着一枚白子徐徐滑过棋盘,仿佛这世上的每一粒尘埃落到他身上都是罪无可赦。
她原本是暴躁地冲去瞧瞧那个让父皇反悔也要作陪的小王爷的,可是真到了御花园却傻乎乎站了半天——后来呢?
苦涩的药草渐渐在喉咙间弥漫,可是脑袋却越见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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