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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礼昌沉默一会儿,才颇为尴尬的道:“都不是,我只是忍不住惦记她这个人而已。
在书院的时候,都恨不得一天到晚黏在她的身旁,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守着她。”
穆承林哈了声,嗤笑他:“天真。”
☆、49
陈礼昌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身为武阳候世子,他不是没听说过责备的话,可说他‘天真’,这就跟说他愚蠢毫无两样。
穆承林根本没有在意对方的难堪:“世子殿下,穆某与你交情并不深,很多事看在眼中也不会对你言明。
只是,今日你既然来了,即是把穆某当作了友人,你信任我,而我,自然不能辜负你这份信任。”
陈礼昌闷声道:“你有话尽管只说。”
穆承林沉凝一会儿:“实话实说,你世子殿下除了一个世子之位,于家族、于朝廷又有多大的贡献?”
陈礼昌一愣。
“你的世子之位是世袭而来,是白得的。
对于陈家而言,谁是嫡孙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之位是嫡孙的。
也就是说,如果陈家的嫡孙不是你,而是你哥哥陈礼和或者陈礼竣,你在陈家也就什么都不是。
偏生,你虽然考了会试,是朝廷官薄里面等级在案的进士,可你的官职只是一个虚名,并没有一丁点的建树,对朝廷来说,你是毫无建树。
这样的人,朝廷是白养着你,你该感恩才是。”
陈礼昌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月光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柄刀,在这漆黑的夜晚泛着冷光。
“穆大人,我敬你是个为民的好官,所以有了要事这才来寻商议。
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羞辱我!”
穆承林平静的回视着他:“世子殿下,忠言逆耳。
我的话虽然刺耳了些,可都是我心中所想,甚至,是朝中任何有实权并有才干的官员都默认的事,更甚者,你可以去问问皇上,你于他,于陈家,到底是何种位置。”
这话简直字字诛心,任就是陈礼昌听了,也直觉的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是实情。
因为太真太实了,所以他才愤怒,才有了……杀心。
黑夜利于人恐惧,也利于人冷静,更利于人思考。
“我明白了,”
陈礼昌说,“你的意思是,一旦我不是占据了嫡孙之位,我也就不是世子,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弟,我也就是一个废物,是一个弃子。
我这样的人,不在世子之位时就娶不到德茗,在世子之位更加不能罔顾家族利益,娶一个五品官儿的女儿。
横竖,到头来我与她只能分道……”
“扬镳!”
所以,德茗并不是没有原谅他,也并不是没有动心,一切只是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她放弃了他!
在他鼓起勇气终于表示钦慕的时候,在他真心想要娶她的时候,她先一步舍弃他了。
空旷的厅内,青年那不够坚韧的背脊弯曲成一个弧度,仿佛被风雨压弯的柳条,随时会被骤雨卷得支离破碎。
穆承林轻手轻脚回到厢房的时候,江德昭还披着外裳靠坐在床榻,等他上了床榻这才移动位置坐到床里了些。
穆承林笑她:“你当自己是暖床人么?”
江德昭拢了拢自己的衣襟:“我不做的话,就只能让丫鬟们来做了。”
“我在外为官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规矩,我身子骨也好得很,寒冬腊月都暖乎乎的,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
江德昭嗔了他一眼,引开话题问:“是武阳候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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