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给孙鹏倒了杯茶,叫他自己随意,她就去忙晚饭了。
孙鹏在客厅坐了会儿,左右看了看,起身去了陈岩原先住的那个小房间。
第一次正式来这个家,陈岩就把他带进来过。
七八个平米的小屋子,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衣柜,就没空间了。
窗很小,嵌在书桌上方,此时透进来一片黄昏的光。
墙壁上很干净,只有书桌上面的那片挂着一幅落满了灰的小画卷,洒了金的白纸上书写着“宁静致远”
四个楷体字。
不是书法作品,是那种骗小孩子的假工艺品。
陈岩和他说过,这是她小学参加朗诵比赛的奖品,拿回来后一直挂在那。
挂着挂着字下面的那块墙就比周围白了,试着拿下来过,发现很难看,就一直挂着了。
目光移下去,桌上除了一盏台灯,什么也没有。
基本和她现在住的地方一样,找不到女孩子们喜欢的精致小摆件,或者是色彩鲜艳的小玩意。
玻璃台板下压着一些发黄的书签、图画、还有她上学时候抄写的几手小诗,字迹稚嫩而娟秀。
右下角,是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是在公园里拍的,压在台板下面,有些泛白了。
她穿着条裙子,头上绑着红色的头花,倚靠着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大象滑滑梯,背后是葱茏的树木。
那一年她五岁,还在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他凝视着照片里正在单纯微笑的小女孩,忍不住伸手在那角玻璃上抚了抚,替她擦去那笑上的细小尘埃。
陈母探头往里看看,拎着水瓶进来,给他添水。
她顺着孙鹏的视线,看到陈岩小时候的照片,笑了笑。
虽然这个小房间没人住了,但陈母一直没在里面放杂物,还给它维持着原来整洁的模样。
在很多细微的地方,她对女儿一直有着似懂非懂的尊重。
她隐隐知道,如果她在这空屋子里放家里的杂物,陈岩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会不舒服。
就像她还在上学的时候,晚上家里如果不等她就先动筷吃饭,她放学回来了,也会有点不高兴。
那种不高兴,是闷在心里的不高兴,旁人很难察觉。
可她不是旁人,她是母亲。
所以多年下来,她已经学会如何小心翼翼对待着陈岩的脾性,在过往中摸索经验。
但这个母亲其实并不知道女儿总是情绪低落的原因,她把这一切归结于陈岩性格郁郁寡欢,归结于家庭琐事对孩子的打扰。
她可能永远不会明白,孩子令人难以捉摸的别扭,是因为这个家庭贫瘠的文化涵养,早就无法托载少女在成长中越来越纤细而敏感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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