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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源宏这话说的,好似交代后事一般,秦檀心底隐隐有了奇怪的猜测。
待李源宏说罢了,便令殷流珠带着二皇子去耳殿休息。
待妻儿走后,他半靠着软垫,淡淡对二人道:“武安对朕心存怨气,因此于饭食中下了毒。
依照太医所说,那毒乃是草原上的方子,大楚难寻解药,且剂量又猛,朕……多则能活个三四年,少则数月。”
这轻飘飘的话落下来,秦檀与谢均皆是震愕。
“这……”
“长公主她……她竟然!”
谢均倏然站了起来,蹙眉道:“世间岂有这样难解的毒?皇上若不然,还是命太医再仔细诊上一诊?”
李源宏却摇头,慢慢道:“何必呢?是朕对不起武安,她有怨言,也是理所应当。”
秦檀闻言,心底也对李源宏这个人倍感不解。
他明明已亲自下令惩处长公主,却依旧心存怜悯。
又是怜悯,又是憎恶,也不知李源宏的心,到底是由什么做的。
她早先就猜测,是武安长公主对李源宏做了什么。
如今一瞧,果真如此,不由在心底自嘲——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料事如神”
了。
谢均慢慢地坐下,许久后,叹了一声,道:“皇上仁厚,时至今日,依旧对长公主多有体恤。”
“如何不体恤呢?”
李源宏声音慢慢,“均哥,你有檀儿,有姐姐,有宗族;可朕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有母后与妹妹一直陪伴。
但是,也只是体恤罢了。
她做了如数多的错事,朕还怀着一分愧疚,便是最大的体恤了。
旁的东西,朕再也给不了。”
堂堂天子,坐拥天下,却说自己“什么都没有”
,真是好不怪哉。
顿了顿,李源宏道:“既朕活不长了,朕便想着将身后事早日安排了。
皇后无亲生嫡子,一众皇子里,独独二皇子才学出众,又受过均哥教导。
因此,朕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待朕过身后,由二皇子继承皇位,尊流珠为太后,母后为太皇太后。”
谢均有些不忍,低声道:“皇上何必将话说的这么满?兴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李源宏轻慢地笑了起来,神色一如往日傲慢自负:“朕说的事儿,便一定是真的,均哥莫非有所疑议不成?”
这位从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帝王,在谈及死时,竟超乎意料地平淡自如了,“这是业障,是一报还一报。”
秦檀微微一怔。
陡然间,她想起李源宏是如何登上皇位的了——杀死了亲生父亲,夺走了帝位。
这果真是业障,是一报还一报。
“少帝寡母,必然引来旁人窥伺。
均哥,你日后万万要辅佐在侧,不可令真儿被人欺负了去。
尤其是,朕那些居心叵测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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