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现在已经恢复了人型,可以与我交流了,那么肯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吧?”
此言一出,白缎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他面上的羞窘骤然褪去,挂上了急切和担忧,抓着楚尧胸口的衣服、趴在他胸膛上认真观察他的面色——虽然楚尧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原样,精神似乎也不错,但仔细观察时却仍旧能够看得出几分苍白与憔悴。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妨碍?”
白缎紧盯着楚尧,轻声问道。
楚尧揉了揉白缎的眉心,示意他放松:“没什么大事,青松道长已经给我开了药,喝几帖药、养一养就好了。”
只可惜,这一次白缎却并没有那么好糊弄,或者说,他对于楚尧的了解也比先前深刻了许多,知道对方这种故作轻松的模样,绝对在掩饰着什么。
眼见白缎执着地盯着他,显然不接受他的回答,楚尧沉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没什么大事,就是……损失了一些寿元罢了。”
顿时,白缎的眼圈就红了。
“是我的错,对不对。”
白缎通红着眼睛,却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当时如果我不扑上去推开你,你也能对付肥璭、甚至更加轻松,对不对?”
暗叹这个小东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此敏锐,楚尧虽然心存不忍,却仍旧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有很多办法对付它,只是它伤了你,我一时冲动激愤,这才失了分寸,动用了不该动用的手段,受到了惩罚。”
“那……损失的寿元,还有办法补回来吗?”
白缎眼巴巴地望着楚尧,希望能够从他嘴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只可惜,楚尧却只是苦笑一下:“如果能够补回来,那还叫惩罚吗?”
白缎张了张口,一直努力抑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他扑进楚尧怀里,满是自责、懊恼与悔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如果我不是那么笨、那么冲动、多想一想……就好了……”
楚尧抱着白缎,拍抚着他剧烈颤动的脊背:“乖,当时情况紧急,仅凭本能,你哪里有时间多想?你本能的护着我,愿意为我舍命,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你?”
顿了顿,他将下巴搁在白缎头顶,轻轻蹭了蹭,“别伤心了,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
一点寿元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已经是非常轻的惩罚了。
即使没有这点寿元,我也能陪你很久——比你想象中还要久。”
只可惜,白缎却并没有听懂楚尧暗示性的话,仍旧哭得不能自己。
甚至,当楚尧说起寿元的事情后,他越发得伤心难受。
不管楚尧多么厉害,拥有多么诡异莫测的手段,但他的肉体却仍旧只是凡人,就算再健康,寿数也不过百岁,而白缎身为化形期妖兽,就算修为无法提升,也起码有五百年寿元,远比楚尧要漫长。
如今,楚尧本就不长的寿元又因他而减少,不仅让白缎想起了这个自己不曾注意过的问题,更让他心生惶恐——他无法想象,一旦自己没有了楚尧陪伴,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这样的不安彷徨,即使当他离开鹄霄真君之时,也从来不曾有过。
离开了鹄霄真君,白缎尚能振作起来,试图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但离开了楚尧,白缎便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一步都迈不出去。
感受着胸口湿热的泪水,品味着怀中恋人的自责惶惑,楚尧的表情愈发无奈。
他想要规劝白缎,让他知道这点寿元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但却碍于规则所限,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在击杀肥璭之时,他已经触犯了规则,受到了警告和处罚,如今绝对不能再违背第二次。
不然的话,就算是他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甚至会牵连到白缎。
什么都不能说的楚尧憋得格外胸闷,望着哭泣的白缎更是心疼不已。
但事已至此,任何劝慰都没有效果,反而会让白缎更加伤心,楚尧也只能默默抱着他,等待他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之后,白缎终于将满心的懊恼悔恨发泄了大半,偎着楚尧抽抽噎噎。
楚尧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试图转移白缎的注意:“其实,你不是人类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白缎沉默片刻,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以兽身跟踪到楚尧家中时他那异常的反应,不由抽了抽鼻子:“在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早。”
楚尧眨了眨眼睛,“我在街上搭讪你之前,就知道了。”
白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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