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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叫起来:“我认识这位诗人啊,他人很好的啊!
他这句诗也不错啊!”
聂文彦说:“他的诗是不错,可是被其他文人一分析就出了错,因为党是太阳我们只能是小草,最多也只能是花朵;这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啊。
聂绀弩的诗难道就大错了吗?”
我又是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聂文彦了。
聂文彦无奈地轻轻摇头,说:“你不能理解和相信这样一些细节吧?可惜这不是小说,就是中国的现实;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
你以为我们与饶庆德仅仅只是一己私怨吗?你错了!
你以为我过于警惕他人吗?你错了!
你是没有真正懂得中国的现实,不知道害怕。
我是真的替你担忧啊!”
我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我一腔由衷的谢意,却不好意思说“谢谢”
了。
聂文彦一席话,令我对她刮目相看。
我的隔壁邻居,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妇女,却是著名诗人的后代,心中藏满历史风雨与处世哲理;民间处处,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轻浮浅薄,小觑他人,也算自取其辱了。
聂文彦这般待我,实在是有慈悲之心;在人情淡漠的今天,我得万般珍惜;文坛前辈们的教训,也值得我万般珍惜。
我是小市民,就好好地生存于市井之中吧,好好地靠劳动过活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不战而胜;即便命运让人穷困潦倒到某一田地,也可以做到孔子赞赏的境界: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
中国的为人处世,原来却足这么的不单纯,这么的奥妙,这么的玄虚,一定要把直线型的生命,开放成一朵重瓣的花,好比洛阳姚黄牡丹,瓣瓣色色,重重叠叠,哪里都是春。
2001年年底,老扁担回家过年了。
之后,却没有再来。
老扁担去世了。
他的儿子来了,模样与老扁担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只是皮肤舒展,笑意轻率,年轻许多。
年轻人挑了老扁担的箩筐,坐在了我们花桥苑大门口的台阶上。
老扁担的去世,没有详细过程。
任人怎么询问,也没有详细过程。
就是老扁担有病,长年过度劳累,早就是一身的病;大年三十,吃了年饭就倒头睡觉;初一早上没有起来,一看已经死在床上了。
年轻人叙述他父亲的死,好比叙述春种秋收,是一桩大自然的事情:人老了,又穷,又累,又病,熬不过去,便死了。
张华很生气,说:“你这个年轻人!
怎么话也说不好?”
年轻人便怯怯;再叙述,还是大笔书法,寥寥飞墨;看似薄情,却也自有乡下人的拙朴大气;人死如灯灭,灯灭了,他的那一个世界就黯淡了,消失了;活着的人,还能怎样?
只有老扁担的围巾,是一点人工色彩,是一段春种秋收之外的童话。
老扁担非常喜欢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有一天他在阅读中了解到,老年的托尔斯泰,最后离家出走,只是围了一条他喜爱的长围巾;于是老扁担也就给自己弄了一条长围巾,长年地戴着,还要求他死了以后给他陪葬。
老扁担古怪行为,在乡下十分扎眼,惹得村里人人嘲笑,他的妻子为此与他多次大吵大闹。
老扁担去世以后,他妻子立刻将那条围巾拆了,让媳妇给黑泥鳅织了一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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