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殊略略喘着气,红着脸,脊背紧贴着轮椅背垫,几乎动弹不得。
“他们又听不懂中文。”
卡埃尔迪夫优雅地走回轮椅后方。
“可他们眼睛不瞎。”
晏子殊嘀咕,忍不住想翻白眼,“算了……医生说我可以喝酒吗?”
“不行。”
“兰斯,其实你没有问过医生吧?”
晏子殊再度回头。
“是。”
“你真是……”
“有我在,你何必要喝酒。”
“和酒相比,你这是在抬高自己呢?还是贬低自己?”
晏子殊觉得好笑地说。
“那要看是哪种酒了?”
“Radeberger?①”
“这是在贬低。”
“Dalmore62?②”
“那我会说你的品味不错。”
两人一边贫嘴,一边来到奢华的内庭,这里的装潢相当特别,因为它既有着哥特式复兴主义的繁复奢华,又有罗马建筑的雄浑典雅。
宽阔的内庭中央有着线条精美的大理石壁炉,壁炉上方悬挂的不是油画,而是镂雕有古罗马英雄人物的机械钟。
每到正午时分,这个精美绝伦的壁钟,就会缓缓拉开黄金钟面下的红色舞台幕帘,推出六个身穿金铠甲的栩栩如生的罗马人偶。
它们在不断旋转的黄铜齿轮上,上演着惊心动魄的特洛伊之战,晏子殊觉得非常惊喜,但可惜他只见过一次,因为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病房里。
壁炉前方是花纹华丽的十七世纪的波罗涅兹地毯和成套的抛光彩绘法式家具,清香沁人的PatAustin蔷薇摆放在象牙琴键的胡桃木雕三角钢琴上。
内庭的二楼以上,四面都是围有桃花心木栏杆的罗马式回廊,通往庄园的各个房间。
那日,第一次被卡埃尔迪夫带出病房时,晏子殊就惊讶于这里的古老和美丽,这是一种即便时光流逝也无法湮灭的美,还因此有感而发:“兰斯,假若你有建筑师朋友,看到这样的房子,他(她)该有多开心。”
“是啊。”
卡埃尔迪夫轻点头,没有告诉晏子殊,大约六七年前,他在巴黎是有一个学校欧洲古建筑艺术的女伴,她对卡埃尔迪夫家族名下的各种豪宅,简直是如痴如醉,还为此写了一篇论文。
当然,卡埃尔迪夫不会蠢到吧自己过去的情史“招供”
出来,他顺着这个话题,给晏子殊讲解起这栋房子的历史,比如这座庄园建于一八八五年,原本是躲避欧洲的寒冬用的,建筑师是一位生活在英国的法国人,并不是很有名,因为他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唯一留下作品大概就是这栋孤立在加勒比海岛屿上的莱昂庄园。
而吧庄园部分房间改建成家族私人医院的,是前任公爵兰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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