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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八捧着那杯玫瑰香茶,慢慢喝着,将玉玲的话每个字听到心坎里去。
可是她说得越有理,越觉得那位原配简直不成个东西。
便重重地将茶杯子向桌上放着,打着桌面扑地一声响。
因站起身来道:“你不要提了,你越提起来,倒越让我心里火烧。
我心里烦得很,到小屋子里过瘾去,你把新学得的《黛玉葬花》那段反二黄唱给我听。”
玉玲听说,自是依了他的吩咐。
到了那小屋子里烧烟的时候,玉玲果然坐在烟榻旁低声慢唱,陪了他烧烟。
这样有两小时,两人的烟瘾都差不多了。
伺候晚班的用人,在外西屋子里摆上了消夜的点心。
说是消夜,其实有时还胜于正餐,桌上摆了许多菜肴,而且还和凤八备着有小酒壶。
吸鸦片的人,晚饭要晚些,但也不过九点钟上下,到了这夜深两三点钟的时候,相隔五六小时,当然是肚子饿了。
必然要正正经经地吃上一顿,方可有精神。
不然,候到明午一点钟,方才用早点,那就令人难受了。
这时,凤八坐上桌来见四周摆了四碗菜,中间却是个火锅子,因道:“我们这厨子,大概是不想干下去了。
天天老规矩,还是餐餐老规矩,就不晓得换个花样。
这样餐餐吃火锅子,也容易上火。”
玉玲笑道:“可是,我又要和厨子申辩一句了。
你八爷在烟榻上那个磨咕劲,真没有准稿子。
有时候把菜放在桌上大半天,你也不能起身,满桌子吃的喝的全冷了。
若是不预备只火锅子,全是冷的,你又该生气了。”
说着,提起小酒壶来,向凤八面前放的烫酒杯子里斟上了酒,一看是天津五茄皮,因道,“这倒是该说用人们一声,家里现放着许多中国酒外国酒,好的多得很,他全不用,又是这土货。”
凤八笑道:“你埋怨的也是不对,这是我交代他们预备这个酒的。
我觉着自斟自饮,还是喝点儿五茄皮上口些,而且这也大补。”
玉玲看着身边用人走开了,向他溜了一眼,低声撇嘴道:“大补,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比吃什么补药也要好些。”
凤八笑道:“从明天起,听你的话就是。”
玉玲道:“这奇怪了,为什么不从今天起,要从明天起呢?”
凤八道:“我今天心里烦得很,我不愿再受什么拘束。”
玉玲笑道:“原来如此!
我怕你真听了我的话,要回公馆去看看呢。”
凤八手端了酒杯,眼望了她道:“天这样晚了,你倒真叫我回那边公馆去不成?若是如此,明明白白,是回去陪那丑货。
人都有块面皮,你让我在家里成群的用人面上,还保住一点儿体面?”
玉玲也正色道:“只要你肯回心转意,倒也不忙在今晚上。
我觉着大家弄个好日子过,还是你回去敷衍敷衍她为是。”
凤八点点头道:“我倒明白了。
你是怕她在我母亲面前拨弄是非,怕我父亲租界当局去一张名片,不让你在这里安身,所以希望这件事不要闹大来。”
玉玲道:“将军是个办大事的人,大概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我要在你凤家长久做人,我就得让公婆都欢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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