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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窗边已有一轮细月,清辉满地,燕巧早已走了,身上的薄被盖得很好。
我摸着被衾上光滑的质料,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事。
我摸索着穿上外衣,起身出门。
几乎就在那股温柔的气息包住我的同时,湖边六爷清拔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我轻轻上前,“六爷。”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拈起一片柳叶,细细地触抚着。
整个园里很静,虫儿在低吟,微风细细,吹来湖上清爽的气息,很舒展的感觉。
蓦地,传来六爷低浅的吟哦:“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吃了一惊,六爷这句话是……
“那日你为何要推脱?”
六爷回过头,也转变了语气。
那日?我想了想,意识到是三日前的问话,“平澜有所疑忌。”
他冷笑一声,“你记着,你们七人的性命是掌在我手里。”
“奴婢记住了。”
他看我一眼,又别过头,再开口时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的心性还是跟随我去征战的好。”
我一愣,随即笑笑,“平澜一直是六爷的随侍,自然六爷在哪里,平澜也只能在那里。”
“好一个只能!”
六爷笑得开怀,仿佛不沾一丝阴霾。
水纹湖畔,有两个人都笑得各有心事,我笑是因为除了笑,我别无选择。
六爷也在笑,但那里又有几分真?我看不透,也无力去看透。
第27章
六月二十三,钦差到达府中,带来了王上的恩旨,也带来了大量赏赐的珍宝:阿济国的老坑冰种翡翠观音一座、青铜鹤莲炉一只、窑变紫红花瓶一双、绿玉马车一架、翠绿双龙戏珠、方口瓷花景泰兰一只、红玛瑙手镯两对、丹凤朝阳乌绣一件、饕餮砚一方,这些都是珍品,还有上好的平州细绢十匹,羽州的凉绸十匹,神都最是豪华的锦缎二十匹等等,不计其数。
这么重的赏,自然要写谢恩折子上去辞一辞,那钦差显然也是受了王命,居然就是等着六爷写好了折子带回神都。
看来王上也真是防六爷防得彻底,一次上都的机会都不留。
这日在书房议事。
六爷拿着神都那边的密报,沉吟着。
我和虞靖悄悄退在一旁,宣霁代六爷上那道谢恩折子,刚于昨日出发,故而书房里只剩下谌鹊与鲜于醇。
“六爷的意思是……”
谌鹊试着开口,仿佛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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