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征这话说出来可不是在安慰燕秋尔,在常安燕府里边儿,跟燕生亲近的孩子唯有燕秋尔了,“咱们府里比你大的孩子不少,比你小的孩子也不少,阿爹却独与你亲近,呵,也只有你敢与阿爹亲近了。
阿爹也是疼你、关心你,才总是对你发火。”
疼他、关心他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在这偌大的燕府里,他与其他的郎君有何不同?论沉稳,他比不上燕齐,论城府,他比不上燕元,他不比燕新堂八面玲珑,也不如燕征有气魄,若非要说他有什么地方是与众不同的,那他也只是比其他人胆子大些吧。
如燕征先前所说,这常安燕府里,或者说这庞大的燕家里,唯有他敢不管不顾地与燕生亲近。
可这也不过是因为他比别人多了两世的记忆,他知道这些人所不知道的知识,他知道这些人所不知道的未来,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说到底,他也没什么能入得了燕生的眼的,那么燕生是为何疼他?为何关心他?
将酒杯放回桌上,燕秋尔偏头看着燕征,笑道:“四哥,我可是来四哥这儿蹭酒喝的,四哥怎么只管吃不给喝啊?四哥若是舍不得,那我便出去喝,左右现在还未到宵禁之时。”
“四哥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出去喝?可算了吧,出门喝酒怡情是可以,可五郎这分明是想一醉方休,若醉死在外边还了得?倒不如在他面前喝个痛快,好歹有他照看着。
燕征无奈地拎起酒坛,帮燕秋尔满上。
“四哥,给我吧,我自己来。”
不好意思总让燕征为他斟酒,燕秋尔伸手就要接过燕征手上的酒坛。
“无碍,五郎只管喝个痛快就是。”
燕征赶忙缩手,又将酒坛放在了自己脚边。
瞧五郎现在这幅模样,他可是不敢把酒坛交出去,不然五郎该抱着坛子灌了。
燕秋尔撇撇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五郎,你若当真是有想不通的事情要想,四哥劝你还是莫要求醉,若是醉了,便更理不清了。”
燕征只是怕燕秋尔喝坏了身子。
“可是醉了便不用想了不是吗?”
燕秋尔也知道借酒消愁非是解决问题之法,可知道归知道,心情抑郁的时候还是总想要醉上一场。
“五郎是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做无谓的事情。
“呵。”
燕秋尔轻笑一声,放下了酒杯,歪靠在席子上,“四哥,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姑母身边?”
刚要喝一口酒的燕征猛然停住,诧异地看着燕秋尔:“五郎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就是想问问。”
燕秋尔的视线没有焦距地盯着这屋子的一脚,迷茫的表情让人辨不清楚他此时的心意,“四哥明知道自己不是阿爹的孩子,亲生父母又都健在,四哥是如何自处的?四哥难道从未想过要回到自己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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