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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尔站在世安苑的房顶上,脸上带着一张黑色的半脸面具,面具遮挡着他的半边脸,将那颗泪痣也藏在了底下。
带着人们心愿的孔明灯不时从地面升起,飘至空中,而后飘飘荡荡地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今夜是上元节三日之中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燕家最忙的时候,却是他最自由的时间。
燕秋尔转头向北望,灯火最为明亮的地方是西市,今天晚上燕生与燕齐、燕元守在那里。
而与西市遥遥相对的东市里则有燕新堂和燕征坐镇,燕浮生和燕思仁则带着一群弟妹出去玩了,梁成和唐硕今夜的任务便是保护这一群小不点儿。
这常安城里最热闹的几处地方之中,唯独平康坊里没有燕家人。
天时,地利,而那人和便是白日里特地寻他却被他打击了的青玦。
燕秋尔提气纵身,一头扎进茫茫的夜色之中,踏砖踩瓦,最后停在了花月阁的房顶。
燕秋尔四下张望,就看到这平康坊里的热闹与努力,可唯独他脚下的这块地方没有人声鼎沸,没有卯足了劲儿地揽客叫喊,用来做生意的前楼里漆黑一片,只有后院里燃着几点灯火。
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吗?
明目张胆地落在花月阁的后院里,燕秋尔脚还没站稳,就看见了正独自坐在院子里的青玦。
“什么人?!”
青玦被燕秋尔的黑色面具吓了一跳,以为是歹人夜袭,正要感叹时运不济,却见对面的人摘下了面具,那精致的面孔可不就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燕家五郎君嘛!
“小郎君?”
“身为男子,你也太容易受到惊吓了吧?这面具很可怕吗?”
燕秋尔微微一笑,将那面具丢给了青玦。
青玦伸手接住面具,面色不豫地看着燕秋尔道:“小郎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谈笔生意。”
燕秋尔大摇大摆地走到青玦方才坐着的石桌旁,衣袍一撩,便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凳上。
“生意?青玦不记得我与小郎君之间还有什么生意可谈。”
青玦冷哼一声,还是坐在了燕秋尔的对面。
“呵!
怎的不自称贱奴了?”
青玦被燕秋尔的一句调侃窘得脸色绯红。
“我瞧着你们大门紧闭,难得今夜是个赚钱的大好时机,怎么不开门迎客?”
青玦的脸色很快便恢复正常,冷声回答燕秋尔的问题道:“已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多一天少一天又如何?”
燕秋尔轻笑一声:“怎么?不管你那些弟弟妹妹了?就随便他们被左家卖到什么地方去吗?”
“我怎么可能不管!”
燕秋尔的话刺激到了青玦,青玦腾地站起来,瞪着燕秋尔怒道。
“哦?是吗?可为何我没看出你有要努力的意思?”
燕秋尔抬眼看着青玦,冷笑,“今日从你这儿出去之后,我便打听了一下花月阁的事情,你们这几年来的经历我也大抵有数,可我想问问你,你除了凑了钱将这花月阁买下以外,还替花月阁做了什么?你有想过该如何招揽生意吗?你有想过该如何让花月阁与众不同吗?你有想过该如何让花月阁一鸣惊人吗?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了花月阁里的其他人留一处容身之处,可你有想过这地方该如何留吗?你有想过该如何让他们的未来更顺遂吗?
当身份从小倌变成花月阁的所有者,你有好好思考过吗?你收购了花月阁难道不是怕丢了自己的栖身之所吗?明明就什么努力都没有做过,却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向别人央求帮助?我有钱又如何?我有钱关你何事?你的走投无路又关我何事?你该不会以为我年纪小所以好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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