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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扇风的蒲扇放在地上,一只手不自觉的往胸口摸去,刚摸到一个形状,宝卧桥的眼泪就餐在眼眶里了,那是前世妈妈留下来的遗物,一个椭圆状绿莹莹的翡翠玉牌坠子,正面用阳刻的手法镂雕着一座须弥山的图案,背面通体鉴刻着球路纹,只是一个小小的玉牌,却是宝卧桥全部的念想。
她记得妈妈曾经对她说过,须弥山有着宝山的意思,同时也是神话中的世界中心,周围环绕着天空地三界。
她当时年纪小,听得一头雾水,就只记得须弥山是宝山,后来长大查了书籍才知道,所谓的宝山,就是应有尽有的意思。
本来以为她穿过来就再也不会和过去有联系,却没想到这个玉牌坠子不只在前世陪着她走过许多孤寂的路,还陪着她来到异世界。
她醒来的那一刻发现这块坠子攒在自己的手里,便小心谨慎的将它挂在脖子上,还不放心,把红色的丝绳紧了又紧,确定它不会掉,才宝贝的把它塞进衣服里,玉牌贴着心口,所有来到这世界的惶恐不安,都因此消失,她彻底安了心。
她上辈子是孤儿,靠着父母过世后留下的大笔保险金,一路上了大学,出社会后也当过几年的上班族,但实在习惯不了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每天加班加到爆肝还不算,还得面对老鸟同事的排挤。
她寻思着反正自己又不缺钱,也不见得非要靠那调薪永远没有通膨快的薪水过苦日子。
这一转念,她便辞职加入一个资深编剧的团队,口碑、声誉都不错,反正她就是个门外汉,除了一腔对文字的热血什么都没有。
公司接到不错的案子,她在下头帮忙写,也不在乎中间转了几手、拆润几次、能分到多少报酬,所以她很快成了公司的正式协力编剧。
毕竟像她这种只付出脑力、劳力不求回报,而且还没有打退堂鼓的人,如同凤毛麟角一样稀有。
要知道每年一堆新编剧入行,隔没多久就会陆续离开,能熬出名声的编剧和成为知名作家的难度不遑多让。
而她呢,就缺那临门一脚,熬过了就鲤鱼跃龙门,小媳妇熬成婆,哪里知道过劳猝死呜呼哀哉。
如今自己成了这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还多了一个不待见她的丈夫,又不时被旁人嫌弃她一身肥肉、又黑又丑,这都没能击垮她。
唯一让她搁在心上的是现代的自己不知道怎么了,是这样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走了,或者只是昏过去,又或者也被新的灵魂给占据了?
那边的一切都成了未知,她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方法。
伤怀了片刻,宝卧桥毫不犹豫的又挺起胸膛,既然穿进故事里,这里就是她的战场,就像爸妈的离开让她痛不欲生,但再苦、再疼也只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坚强面对。
既然无从选择,那就迎接吧,生活总是要过下去,上一世的自己都能走过来了,没道理这一世就过不好。
就算那位男主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甚至还时不时的言语暴力,自己还是要打起精神,把日子过起来。
原书中,宝氏在娘家活得很是艰难,因着嫡庶有别的观念,加上把持宝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以及大小姐都不是善类,父亲又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都说情分情分,感情的分量是日积月累出来,宝家人对宝氏的所作所为让她凉了心,也因为长期的不公平待遇让她心里埋下许多不平衡。
被当成工具人嫁到陆府后,宝氏内心的秤杆完全倒向了自私自利这一方,做了许多蠢事。
宝卧桥和原主不同,她九岁以后就没有了父母陪伴,形单影只的在城市里摸爬打滚,习惯了不对别人寄予希望,凡事靠自己,随遇而安,怡然自得。
所以穿到书里面对陆玦这样的病人,就算她不是南丁格尔,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但出世的豁达她还是做得到。
她穿的这本书是架空朝代,叫大珖朝,当今皇帝姓赵,年号建隆,并不是她熟知的历史中陈桥兵变的赵匡胤,皇帝的名字叫赵珖冉。
不过作者设定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风俗多少参考了宋朝,时序也参照前世的历史轨迹,犹如五代十国的天下大乱已经过去数十年,大珖朝的百姓缓过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那口气,此时政治清平,虽然谈不上太平盛世,还算是风平浪静。
但综观历史,不管多强大的国家都免不了内忧外患,谁也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要出乱子,大珖朝也和所有的皇朝一样,边关都免不了有觊觎中原的各个部族,虽然还未给朝廷带来真正致命的伤害,时不时的骚扰依然让人烦不胜烦。
许是心事想得太沉,忘了眼前正在熬药的药壶,也没注意自己靠得太近了,等灼热感传到脑子里,靛蓝的麻布宽袖眨眼就被火焰吞噬了大半。
脱衣服明显是来不及了,宝卧桥手忙脚乱的试着灭火,免得酿成更大灾害,古代走水酿成的都是巨型灾祸,谁叫现在的建筑都是木造。
她动作虽然俐落,却因为一时忘记自己现在的身材有多么粗猜,重心不稳直接从凳子上摔下去,膝盖磕到地上弄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加上为了灭火,胳臂在地上胡乱摩擦,回过神来,只感觉整只手都擦破皮,火辣辣的疼,然而最严重的伤还数方才摔的那一跤,汨汨的鲜血已经沿着膝盖流了下来。
「嘶!
」她龃着牙,掀高裙裾一看,膝盖的裤子已经破了个口,要不赶紧上药,怕是会得破伤风,现在这时代,随便一个风寒都能要人命,可她去抹药,药壶就没人看了。
还在犹豫,刚刚因为灭火的动作太大,掉到衣服外头的玉牌链子突然滑落下来,正好砸在她还没处理的膝盖伤口上,她忍着痛楚急忙按住玉牌,以免砸碎在地上,令她惊讶的是,玉牌竟将她流出的鲜血吸了进去,还越吸越多。
她整个人傻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边吸血一边泛出荧光的玉牌,感觉上面雕刻的须弥山似乎活了过来,不过片刻,她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宝卧桥醒了,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四周都是白蒙蒙的雾气,却一点都不妨碍视线,没有太阳却很亮敞,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小池,小池旁的石壁上有个小洞,正缓慢的滴着乳白汁液,汁液顺着石壁滑入幽深清澈的小池,融入其中,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奇香。
小池旁边还有一块菜地,嫩生生的小黄瓜、红艳艳的辣椒,黄澄澄的马铃薯。
再过去是一块药田,大约一亩左右,一半种了冬虫夏草、三七、乌骨草、川贝、黄英,还有好几种她压根不认得的药草,另外一半种着黑枸杞和七叶一枝花,虽然统共加起来不到二十棵,还是叫人心生兴奋。
七叶一枝花这药材她认得,因为它躲藏在现代千圆大钞的帝雉身后,为了它,宝卧桥还特地上网查资料,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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