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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凌波棋路凌厉,但并不缺乏耐性,他走的完全是狩猎者的棋路,看似大开大阖,却是暗中布势,两人三盘一胜一负、一和,最后以和局告终。
两人下完棋又继续饮酒,话题不拘,风土人情,指点江山,房子越曾连中三元,自是饱学之士,他又外放多年,见识颇多,只听他难得滔滔不绝,而闻人凌波素来沉稳内敛,只见他神情宁静,淡淡含笑,压根没人知道他不可不谓用心良苦,虽然觉得房子越是国家不可多得的良才,但还是有那么一小部分是抱着讨好未来丈人的私心。
这一夜直到雪势小了,他才告辞离开。
漫天飞雪,无声的覆盖了整个世界。
那棵梅树开得好,粉白莹黄,香雪横枝遒劲,朔风里犹带暗香。
她站在梅树下,身姿孤清而寂寞。
闻人凌波策马经过,马蹄如电,眼看已然与人错身而过,却在驰骋里勒紧了缰绳,马蹄哒哒的瞬间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以最快的速度旋身飞了回来。
房荇手里抱着黄铜手炉站在雪地里,星星点点的碎雪沾在她眼睫上,一肩梅花雪,一张小脸因为被冻,反而像苹果一样红通通的,眉目宛然,目如点漆,叫他的心顿时仓皇失措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有事吩咐下人就好。”
闻人凌波长眉微拧。
“有些话不方便在屋里说。”
语声蒸腾出的白色雾气瞬间消失。
“你想说什么?”
冷气吹来,他又往她的面前挡了挡。
闻人凌波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看在房荇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冷筑的心房彷佛被羽毛轻轻搔动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颤动了。
这样体贴女人的他,长大后会是一个很受女子喜欢的好男人吧?
她也不啰唆。
“我想你既然将萼儿与琴曲送给了我,虽说婢子也是人,不可送来送去,但是既然我收了,我就自己养。”
或许在旁人眼中奴仆互相馈赠并不算什么,母亲看见家里平空多了两个美貌的丫鬟,问清楚后知道是十一皇子所赠,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在还也还不了的情况下,又见两个丫鬟机灵懂事,琴曲能绣得一手好女红,只要得闲,主母和丫鬟反倒像姊妹似的,头对着头,窝在一起讨论绣线怎么配置,描花样要怎样才能更栩栩如生,又见萼儿待女儿一片赤诚,既有规矩又气度不凡,实在无从挑剔,也就欣然收下来了。
“以后她们的生活用度,一切花销,就算之后要出嫁的嫁妆都由我来负责。”
“为什么?”
皇子大人问得天真。
“她们是我的人。”
“原来只要变成你的人,你就会把她们当自己人了。”
听起来很像百思不解后的恍然大悟。
两人长立深雪,没发现雪都快漫过两人的双脚。
衰草在透骨的寒风里瑟瑟发抖,他的手摸索着一拉,扯开大氅的绸结,厚实的大氅被他双手提高,蓦然盖住了两人,在这一小块天地里形成一种缄默恒定的姿态。
闻人凌波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总算看见她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自在了。
今日没有白走一趟,得以看见大多时候不曾被发现的她。
房荇瞪大眼睛,心中一紧,倒着便往后退。
这太亲热暧昧了,他那下垂的眼睫光芒幽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算什么?
☆、第二十七章
她的心里到底是个成熟女子,她不能用年少无知来自欺欺人,这个少年喜欢她。
房荇狼狈的转开眼光,他那样的神色可真无辜,无辜的让她以为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她这一退,身子便靠上树干,树枝轻压的雪块便以不均匀的速度掉下来,这一掉,重量都压在闻人凌波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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