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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魁梧高大,云莜站在他跟前,跟只小鸡仔儿似的。
然而此时,他佝偻着背,倒显得有几分落魄沧桑。
明明已是这么大的人了,瞧着却像个受伤的孩子一般。
云莜听了他的话,又见他这般颓靡的模样,心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感,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将他眉眼间倾溢而出的悲伤抚去。
但庄文荷比她快一步。
身为方晔的妻子,庄文荷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方晔,且如今这世间,也唯有她有名正言顺关心方晔的权力。
云莜心中莫名生出一阵失落感,只见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在庄文荷安慰方晔之时,跟着劝慰两句。
方晔虽被庄文荷细心安慰着,目光却一直不曾离开过云莜,似要从云莜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今日是我失礼了,晚间就由咱们武安侯府设宴款待云小姐,权当是向云小姐赔罪。
云小姐说,这般可好?”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急促,庄文荷怕云莜觉得受到了冒犯,面上赶忙堆叠起一番笑意,为自家丈夫描补道:“你难得上咱们家做一回客,可得给我个机会,让我好生招待你一番。”
云莜心中虽有些煎熬,但到底是渴望与曾经的至亲好生相处的。
她点了点头,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轻声道:“好。”
见庄文荷面上霎时绽开的笑容,她心中暗自感叹,方晔当真是个有福的,竟娶了这么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妻子。
……
云莜开始频繁出入武安侯府,每回离开时,那复杂的心绪几乎都直直写在脸上,也让悄悄候在武安侯府门外观望她的人得到了不少信息。
临近武安侯府的街道上,一名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酒肆老板见云莜所乘坐的马车辘辘远去,便将酒肆交予店小二打理,自己则装作与一名管事谈订单的模样上了楼。
“主子所料不差,皇上果然十分重视先皇后,最近正引着云家小姐与先皇后的娘家人走动呢。
皇上与先皇后是少年夫妻,曾共患难,又走在了最好的年华,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不是那云家小姐能比的。
纵然云家小姐并不情愿与先皇后沾边,但因着皇上的意思,仍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来拜访先皇后的娘家人……想来,这每一次上门,于云家小姐而言,都是一段儿难堪的经历吧。”
“加把火,他与云家小姐之间的关系立时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当今卧病多年,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够一举定乾坤的雄主了。
他既守不住这万里江山,自然该由咱们王爷取而代之!”
诸如此类的对话同时发生在好几处,但有些人自己不愿意动弹,一心指望着旁人动手,自己能够守在后头渔翁得利,有些人没准备从云莜与昭睿帝身上入手,而是准备直接挑拨昭睿帝与云相的关系。
云相是昭睿帝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昭睿帝一直病病殃殃的,前朝却稳如泰山,就是因为云相手段了得。
一旦云相与昭睿帝之间生出了嫌隙,昭睿帝对大夏朝的统治就要如同空中楼阁一般,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根基坍塌。
云相见女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果然起了疑心。
“若你不愿去武安侯府,只管告诉为父,为父去找皇上说。”
云相语重心长道:“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跟宝贝珠子似的,宁可自己受些责骂,也决不能委屈了你!”
这番话,他是在云府庭院中说的,并没有刻意避着下人们。
云莜刚想开口,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躲在假山后的下人,这下人的脸蛋儿她有些陌生,约莫是近来招进府中的粗使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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