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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对着傅清寒,微仰起下颌,双眼无神地望着遥远的山河。
傅清寒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粉碎,却没料到原来它还在跳动,还能感受到锥心的剧痛。
过度的痛苦让他以为眼前这场景已经是永恒,可其实不过是短短一瞬。
短短一瞬间,沈晏周右侧的长袂闪电般向后打出,反手将倦雪刀狠狠刺入身后福禄王的侧颈。
倦雪刀出手,向来直取要害。
福禄王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脖子,一点一点地后退。
沈晏周身子一软,耸然下坠。
傅清寒一把抱住他的腰,他的下巴便软软地搭在傅清寒的肩头。
他的嘴里涌出大口的滚烫鲜血,细密的喘息吹拂在傅清寒的耳廓。
“三弟……”
他餍足地呼唤着。
傅清寒喉中哽咽,根本说不出话来。
喊完这无始无终的一声,他的身体便如玉山颓倒,难以挽住。
傅清寒抱着他跌坐在雪地中,惶然地拼命按住他的伤口。
汩汩的鲜血如溪水般在雪地中蜿蜒,傅清寒仿佛回到了梅花飘香的小院,沈晏周那时握着手腕的伤口,淡淡地说,三弟,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现在,你已经开始想要我的血了。
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感到整颗心被千刀万剐,痛得喘不过气来。
那时他便自以为是地划开自己的手腕,口口声声说要补偿他。
可是他至今记得,沈晏周立刻收起了责怪,只顾埋头给他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叹气。
沈晏周那时说:“你欠我的,都不用还。”
可是他已经欠他的太多了。
小福追着踪迹赶到驿馆时,逆军和暗行御史的人马杀得两败俱伤,犹在混战。
她穿过混乱的厮斗,老练地搜索到了高阁上的几个人影。
她听说了傅清寒的身份,这次本想见到沈晏周好好奚落他一番,然而当她站在高阁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心口压了巨石似的。
沈晏周满身是血躺在傅清寒怀中,一张脸白得像雪一样。
她见惯了沈晏周常年病病歪歪的样子,听他口口声声说病得要死了,多半也是唬人,她听得心烦还要挤兑几句。
但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看到他真的要死了。
这样霸道又自我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混到这种地步的啊。
她悲极却反笑。
“终于死了啊。
也好。”
小福跪在他身边,探了探鼻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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