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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刘向二人挺拔背影,苏诲忽而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他在此处回肠九转,刘缯帛却一无所知,依旧是呆愣中透着让人眼红的光风霁月。
苏诲低头走着,默默踩着刘缯帛在地上的影子,心中更是焦躁——他对刘缯帛念想之深早已超过寻常好友,他并非痴愚,自然知晓这是何寓意。
还是离刘缯帛远些罢……苏诲在心中喟叹着。
莫要污了这份情谊,更不能毁了他锦绣前程。
第20章矛盾……
玄都观的厢房并不十分宽敞,却胜在整洁。
因前来赶考的举子实在过多,玄都观的客堂道人无奈之下,也只能在各厢房里设上一排通铺,让天南海北的举子们将就着挤在一处。
刘缯帛与向正心这般不拘小节的汉子也便罢了,可苦了本就斯文喜洁的苏诲。
厢房里每日诵读声、攀谈声不绝于耳,汗渍味、吃食味萦绕于鼻,更让苏诲不喜的便是,既是住通铺,难免歇息时会与旁人肢体碰触。
最终还是刘缯帛知情识趣,与一闽南举子连比划带猜地打了商量,让苏诲和他换了个靠着墙的铺位,自己则睡在苏诲另一侧,这般苏诲方能安稳入睡。
刘缯帛为人耿直厚道,又熟读经义;向正心沉稳持重,辩驳思虑常一针见血。
不知不觉,寄居玄都观的举子都常来寻他们讨教学问。
住在此处的均是寒门子弟,能考中官身,均是不易,而既然门第相类,比起那些世家子弟来,更是道同。
于是玄都观的众举子日日聚在一处,或埋头苦读,或高谈阔论,一时间竟是其乐融融。
刘缯帛有天猛然回神,他诧异地发觉近半个月来竟鲜在白日见到苏诲。
于是这日晚膳时又遇上苏诲,不由好奇问道,“这阵子都未见你……”
苏诲打断他,“我在悦君楼。”
早在数十年前,赵相顾相那几科的时候,举子就都爱去悦君楼温书小坐,点上一壶清茶,再阔绰些的还可用些点心,伴着书香茶韵,漫度一日晨光。
营建西京之时,中书令周玦发觉西京虽恢宏壮丽,却失之疏旷冷清,最终拍板将洛京的一些市集酒肆、乐坊茶馆也尽数移了过来,悦君楼便在此之列。
“为何不叫我一道?”
刘缯帛一愣怔。
苏诲强压下心中苦涩,云淡风轻,“你在这儿如鱼得水,欢喜得很。
我却嫌此处聒噪,自寻个清净的去处罢了,怎么,不行么?”
他神色漠漠、语气淡淡,刘缯帛一时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迟疑道,“那不妨我每有所得,便记下来,等你晚间回来再一起体悟体悟?”
“不必了,”
苏诲答得急促,“你我许多见地本就不同,你觉得好的,我未必觉得精妙,你与你那持修兄道法相同,还是多与他一块体悟罢。”
刘缯帛就是再鲁钝,也听出苏诲对他不满了。
这段日子乍遇见如此多同道中人,难免有些忘形,竟是疏忽了苏诲,一时间心中莫名惶恐,扫了眼周遭无人瞥见,便低声下气道,“近来常与他们厮混在一处,恐是怠慢了你,你可是恼了我?”
他嗓音浑厚,压低了却别有番温柔情意,苏诲身躯一颤,险些便要软下心来。
“刘兄,”
有个凉州举子扯着嗓门喊道,“向兄接到了帖子,竟是郑府的小厮送来的,说是仰慕向兄才学,请他去悦君楼品茗叙话呢。”
“郑公子,可是郑绍郑公子?”
刘缯帛亦感诧异。
那举子很是激动,“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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