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煊蹲下身,握住李逸初的膝盖,准备将他的裤子往上扯。
李逸初连忙把腿别到一边,结巴道:“没事,就、就是青了一块。”
梁煊蹲在原地不动,仰头看李逸初,一直不开口说话。
李逸初被那目光看的浑身发毛,犹犹豫豫地把腿伸了回去。
梁煊看到那一块伤后僵住了几秒,嘴角的弧度紧绷,手指在伤处左右轻触,在听到李逸初吸气时立刻停止。
李逸初皮肤很白,伤口处的乌黑颜色和密集的血点被衬托的难以入目。
梁煊低着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逸初的腿被梁煊握在手中,这姿势让他有些站不稳,他解释道:“……我是睡觉时才发现。”
梁煊捏捏手指站起来,心道昨天打卢斌真是打轻了,他将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道:“今天你别骑车了,我们先去一趟医院。”
李逸初偏着头看梁煊,几秒钟后笑着点头。
梁煊骑车带着李逸初去医院,一路上都没怎么接李逸初的话,李逸初坐在后面,猜到梁煊一定还在生气。
或许是梁父太过严厉,梁煊从小就被教导的规规矩矩,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和同学都保持着一种疏远的态度。
但他对李逸初是例外的,李逸初知道梁煊很少对他生气,可一旦生气,就很难哄好。
李逸初在后座转着眼珠想怎么请罪,上坡时感觉自己往后倒,他连忙伸手抱住了梁煊的腰。
梁煊咳了两声:“松手,坐好。”
李逸初贴着梁煊的后背:“不行,我快掉了!”
梁煊低头看看环在自己腹间的手,白皙瘦长,像后面的人一样,漂亮又干净。
梁煊勾勾嘴角,坐直身体方便李逸初抱的牢固些。
梁煊坐在旁边看医生给李逸初擦药包扎,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逸初的小腿消瘦,脚踝一只手都能握的过来,在医生的手里像个随时能掰断的玉雕。
梁煊越攥越紧的手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心里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暴躁,他向来沉稳,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刻,此刻看着李逸初的腿,他不知道该气卢斌那帮人,还是该气自己家里将李逸初养的这样瘦。
自从李逸初七岁被母亲撵走后又回来,性格就和梁煊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了,本来是无法无天的顽皮小子,突然之间变得特别胆小,饭桌上连话都不敢说,吃完一碗饭不敢去盛第二碗,夜晚饿的偷偷爬起来喝水。
梁煊一开始没注意到,偶尔有一次半夜去厕所看见李逸初坐在客厅咕咚咕咚灌水,他听到梁煊的脚步声立刻放下杯子钻回被窝。
梁煊以为他是半夜渴了,就没放在心上,可是接连几个夜晚都听到客厅的动静,梁煊好奇地问李逸初:“你喝这么多水,夜晚睡觉不上厕所吗?”
李逸初坐在客厅角落的小床上,他本来是装睡的,被梁煊识破了拉起来,此刻不敢抬头看梁煊,一只手抓着被子抠来抠去。
梁煊向来不习惯和人太亲密,但是从前李逸初动不动就往他身上凑,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所以就伸出手搭住他肩膀:“怎么了?”
李逸初看着梁煊道:“水是不是很贵?我以后不喝这么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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