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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
也抢夺了她所有的财产与嫁妆。
这些,都是那日父亲与他争执时,我站在他书房门口听见的。
父亲被他逼到崩溃,也走投无路,可他也到底太懦弱太无能了,无力扭转局面就带着我离京躲避,得过且过的熬完了他那半生。
而我……
约莫也与他一样的无能和懦弱吧,心里也不是不恨,却只得安居一隅,苟延残喘的就混个活命罢了。
再后来,我十二岁那年,金妈妈因为一场大病也去了。
那个时候,正值天下大乱,大觐的朝中宁王与瑞王两兄弟争夺皇位,斗得乌眼鸡一般,老皇帝则是重病在床,无能为力。
四面边境不稳,强敌环伺,整个天下一片动荡,人心惶惶。
就是那时候,我一个人无处可去,又辗转回了京城。
阔别八年之久,我走时,对这个世界都还没有什么太清晰的印象,再回来也称不上什么物是人非,就只觉得陌生。
但是那一路的跋涉,在进京之前我于山路上病倒了。
天色垂暮,四野的狼叫声格外刺耳。
我打着寒颤,蜷缩身体倒在路边的草丛里,就在我以为我会无声死去时有个进山采药下来的姑娘顺路将我救起,并且带回了她家药堂。
她叫乔樾。
大我三岁。
我遇见她的那天,适逢她及笄的日子,而市井普通人家的姑娘,及笄也没什么讲究,她只笑称捡回了我便也算是一场天定的缘分了。
我那场病,一直隐约不去,就暂住在了她家药堂。
她家药堂是家老字号,叫同济医馆。
她说是她祖父留下的,她母亲嫁人之后,夫家想要掠夺,她母亲与之决裂和离,带着她回来立了个女户,母女俩相依为命,就守着这一间小小的药堂,给邻里看病,布医施药,日子也算过得安闲自在。
只——
那时候她的母亲胡姑姑已经病了多时,形容枯槁,没有多少时日可熬了,就她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操持。
她小小年纪,因为是自幼就开始学的本事,医术还不错。
她说,她要守着这个医馆一辈子,也算安稳顺遂了。
我那时既不想回侯府,也不能回侯府,便就谎称自己是个家人亡故无家可归之人,厚着脸皮在她那药堂住下了,给她打打下手。
乔樾是个十分爽朗好脾气的姑娘,适逢战乱,到处人心不稳,她们母女不仅收留了我,她还教我看医书,说是学门手艺,以后总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在她家药堂住了整整两年。
后来胡姑姑油尽灯枯,病故了。
我帮着乔樾一起将人下葬,那时我也才知道,胡姑姑年轻时家中也收留过一个比他小上几岁的师弟,那人姓池,乔樾管他叫师叔,这位师叔一直是属意于胡姑姑的,只奈何胡姑姑嫁人早,他尚未长成,后来等胡姑姑和离回来他才表明了心迹,可那时候的胡姑姑因为生乔樾伤了身子,以后子嗣艰难,她不想连累自己这师弟就一再拒绝了他。
这位师叔与胡家老爷子一样,是西北军中的大夫。
那一年,驻守北境的平国公世子顾瞻意外身亡,老国公也悲痛过度病倒,北境边境动荡,他一个气不过又回了军中,结果与胡家老爷子一样,因为抢救伤兵死在了战场上。
自那以后,胡姑姑自责内疚之余就存了心病,从此一病不起。
断断续续熬到如今,便是大限。
乔樾在哭,但她却很平静的讲述了这段过去,她说这样也好,胡姑姑去了,也就不必再自责自苦,她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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