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宁抚过剑身,抬眸。
视线的正前方,陈慬已然转向了她,依旧端正跪着。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缓缓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方思宁脚下一跃,手中长剑不偏不倚,直直地刺向了他。
陈慬自然不会闪躲。
剑锋迫近,又在他眼前陡然停下。
掠过的寒风,惹得眉睫颤动。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轻浅笑意揉碎在了双眸之中,化作粼粼浮光。
方思宁知道他明白。
她抿了笑,喊了一声:“奏乐!”
一旁的乐师们俱都慌张,也不知该奏哪一曲,面面相觑间,还是琴师硬了头皮,弹出了简单的音节来。
琴声一动,方思宁收剑回身,转换了招式。
她自然是不会舞剑的,不仅如此,其实连剑术也没怎么学过。
若说有什么能触类旁通的,唯有昔年父亲教授过的,霜锋铁骑所用的对战刀法。
刀法重在劈砍,招式沉重,用剑使出来显得有些笨拙。
更不提过了这么些年月,早已忘了许多。
不消片刻,动作已然混乱。
果然不行,高估自己了……
一念丧气,身法立时松散。
方思宁自嘲地笑了笑,索性做出醉态,剑势收放中,数次踌躇;脚步交叠间,几度趔趄。
众人看在眼中,神情皆是沉重。
陈慬也看着。
出剑时偏斜,是她不愿伸直手臂;旋转时摇晃,是她刻意踮了脚尖。
绵软力气、敷衍动作,带着些破罐破摔的沮丧,多少有些滑稽。
与以往一样,她只是纵兴胡闹,并无半分认真。
可他却看得出了神,甚至听不见伴奏的琴声。
也正因此,在她一步踏错,身形歪倒之际,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倏然起身、几步纵跃,稳稳地扶住了她。
被托住手肘的那一刻,她狡黠一笑,卸了全身的力气,喘着气道:“哎呀,头好晕……”
陈慬小心地搀着她,不免有些担忧。
方思宁将剑一弃,靠进他怀里,又对众人道:“对不住了,诸位。
本郡主不胜酒力,怕是要失陪一会儿。”
她说着,拽了拽他的衣襟,“还不抱本郡主回房休息?”
“是。”
陈慬答应一声,抱起了她,又冲厅内的人颔首行了礼,转身离开。
他的怀抱,依旧安稳舒适,足令人懒散松懈。
方思宁枕上他的肩膀,闭了眼,不去看旁人的反应,更将所有烦恼纠结都抛在了脑后……
……
陈慬依着吩咐往方思宁的房间去,刚绕过花苑,她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行了,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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