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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红挽伤心不已,小青被她抱在怀里,好似蜷着尾巴安眠一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杀它……”
傅意画不忍见她这副样子:“红挽,它不过是只狐狸。”
颜红挽使劲摇头,在她最寂寞的日子里,都是小青陪伴她,就仿佛分外亲密的伙伴,就在今日下午,它还围着她活泼乱跳,它还用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脸,可现在,它好似团冰块,全无声息地贴在衣服上。
傅意画安慰她:“你喜欢,我再抓一只给你,好不好?”
颜红挽忽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许久,落下句:“意画,你变了。”
不待傅意画再说,她擦肩而过,伤心欲绝地跑掉。
☆、悔晚
小青的死,令颜红挽哭了整整一晚,泪水濡湿了衾枕,绽开朵朵水印,直至天方露出鱼肚白,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将小青埋葬后,她把自己关了一天,外面不断响起敲门声,有莫瑞的声音,有靖淳的声音,有贵嫂的声音,或许傅意画也来了,但她只是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谁也不愿见。
夏意炎闷,蝉儿叫得声嘶力竭,唯独树荫下幽凉如水,斑驳金碎的阳光轻泻于裙裾上,闪闪似宝石的光华宛转流动。
颜红挽倚着树干,轻轻吹起那首《梅花曲》,当初傅意画手把手地耐心教她,她学得格外顶真,这首箫曲也吹得最为熟稔,而今,她眉梢眼角的欢喜却被淡淡的伤感取代。
她放下玉箫,叹口气,再抬首,一捧盛灿的扶桑花映入眼帘。
她霎时欣喜,转过身,看到靖淳温暖如煦的笑容。
“淳师兄……”
她呆呆的。
靖淳瞧出她眼底的失望,不以为意,坐下来问:“小挽,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她用手拨弄着花瓣,不吭声。
靖淳猜到一二:“跟画师弟吵架了?”
颜红挽手指一紧,花朵折断,从雪白的指间簌落,宛如翩蝶惊影。
靖淳觑她表情就知道了,无奈发笑:“意画是个老实人,肯定是你又欺负人家了。”
“我没有!”
颜红挽有些激动地大喊。
靖淳诧异,随之沉默,片刻后道:“说起来,我近来也极少见到他了,总是一个人关在房里,有时看到他,也说不上一两句,那样子冷冷淡淡,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在想他是不是有心事,真叫人担心。”
颜红挽紧张,生怕他起疑:“可能……可能是因为爹爹的病……”
“嗯。”
靖淳未曾察觉她的异样,只是拧紧眉头,忧心忡忡道,“师父身体清恙,我们都很担忧,我想画师弟也是如此吧,私底下肯定担心得要命,他就是这个样子,凡事总喜欢憋在心里,所以才叫人不放心……”
颜红挽越听越难过,委屈与心酸挤涌胸腔:“淳师兄……”
靖淳会意错,疼爱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小挽,别乱想了,师父一定会好起来的。”
千言万语仿佛被硬块哽在喉头,她竭力隐忍,最终低头一应,什么也没说。
傍晚,颜红挽将那捧扶桑花插入瓷瓶中,指尖由上而下一拨弄,花瓣挨挨挤挤如锦如浪,开得真是好,映得满屋艳光飞舞,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房门从外被叩响,这个时候会是谁?
她疑惑地把门打开,或许是错觉,她觉得傅意画又长高了,俊挺高挑的身姿屹立门前,在地面映出一道长长的阴影,而她只能仰着头,淹没在那一双深邃幽晦的眼眸中。
今日他穿着墨衣劲装,长发高束,衬得雪面莲肌,修项秀颈,浑身散着阴郁深沉之质,好似生长在黑暗潮湿地带的妖阴之花,蕴压着不可言明的诡谲凝重。
颜红挽脑子一片茫然。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从小青死掉之后,大概快一个月了吧?尽管他曾经来找过她,可她气愤,气愤他杀死小青,也很伤心,小青是他当初救回来的,如今怎能狠心下得了手?她彷徨不安,仿佛正在一点点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甚至不敢去面对他,但心里又清楚不过,其实她一直再等他,等他来找自己,就像淳师兄那样,捧着一束花,逗她笑哄她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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