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姒雪痛苦地绷紧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掉出来,“不,不要这样了……饶了我……饶了我……”
双手在地面胡乱地摆动,想起身,却被那人压得死死的,血印子在背后飞溅开,仿佛绽开大朵大朵的朱花,淹没了雪华,嘶喊着,哭泣着,歇斯底里地挣扎,仍无法阻止那个正处于疯狂的男人。
宫姒雪再也承受不住,崩溃了,用劲咬住自己的舌头。
血从唇中漫了出来,愈来愈多,与脸上的血混合,分不清究竟是从哪里流出的。
慢慢的,鼻息弱下去,身子也不再动了,只是安静地倒在那里。
尹世澜尚不知觉,双目赤红,癫绪已极,手下仍不停地划着刺着,嘴里兀自呢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檐角下雨如瀑帘,声音变得一片模糊。
烛芯突然爆出个灯花,将两道影子映在纸窗上,是那扭曲的人,以及一具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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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回廊内,落叶零散铺地,负责打扫的小婢倚栏打着盹,一卷清风拂过眉鬓,阑珊梦醒,只叹天凉好个秋。
萧扶白从竹林边门拐过,另厢前行的侍婢始料未及,盘中的药碗倾下摔落。
“怪奴婢笨手笨脚,让萧公子受了惊。”
宝桐跪地道。
“无妨。”
萧扶白对她有些印象,是平素照顾施莜翎起居的贴身婢女。
按照规矩,明日施莜翎将被接入皇宫,可如今她身患怪病,整日痴痴呆呆的连人都有些认不得,尽管曾为尹世澜的正妃,但这般样子,只怕是无法继中宫主位了……
“奴婢这就唤人过来打扫。”
将破碎的瓷片拾捡到盘里,宝桐福个身,转首离开。
药汁溅在砖石地上,残剩药渣在光照中泛着浓稠近黑的幽诡色泽。
萧扶白忽然颦眉,蹲□,拨开药渣用指尖细捻了捻,凑近鼻尖轻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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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复一日,朝看云舒,暮看霞染。
黄昏庭院,枝影横斜,阶前暗香浮动,九华金蕊开满圃。
府仆从望伊园匆匆离去,柳轻瑾站在花圃前,手拈一封信笺,神色间惘然若失。
她呆呆地杵了许久,直至一抹人影映入眼角,方省神。
廊柱下,衣若栖云,发如倾墨,宛然烟雾水色中的一株白玉幽昙,姿不动,袖起而飘,便生出尘之想。
“扶白……”
柳轻瑾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将信掩在背后,可方才情景他既已看见,只好又拿回跟前,握得紧紧的,只觉藏也不是,丢也不是。
她一脸为难。
萧扶白当然晓得缘由,声音淡淡却也温和:“是他写来的吗?”
柳轻瑾冷不防一个激灵,最后瘪下嘴,点头。
叛军攻城那夜,庚宣帝病疾发作,溘然驾崩,据说当时一直侍奉其身边的李公公听得仔细,庚宣帝临终前,亲口传位给檀王殿下。
如今大局已定,尹世澜继位称帝,自然不会住在原先的府邸了。
没料到上回一别,彼此竟再见不得一面。
而许是继位不久,事务繁多,转眼十多天过去,府内也不见太大动静,唯独隔几日,会有信笺由宫人专门送到王府。
听萧扶白问了,柳轻瑾只好承认,原地踌躇道:“有些话,原想与他当面说清的,但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机会……等下次宫中再派人来,我便写好书信请他们转交,毕竟……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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