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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浅聊几句后,奚勍终于耐不住道:“兰公子所说的歉礼,究竟是指什么?”
见她心急,兰玖容也直接道:“请靳小姐稍等,这就派人将‘歉礼’献上。”
他看眼池染,其中暗意深刻,对方便是接到命令,匆匆退下。
不久,幽静的亭院内传出木轮与地面磨擦的咕吱声,缓慢而沉重地行进。
隔着纱帘,奚勍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人影晃动,池染领先走在前,身后则跟着两名侍童,分别推着一把木制轮椅停在池塘边。
兰玖容见奚勍微眯了眼,正一脸疑惑盯向亭外,启唇道:“‘这份’……便是玖容所说的歉礼。”
奚勍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怪异感觉,没有回他,径直起身掀帘,前方情景即一目了然。
那木制轮椅上,正‘安分’地坐有两个人。
椅上两名男子,身穿黑蓝红三彩服饰,脸型轮廓让奚勍很是熟悉,正是在明城将若纯打伤的两名邬国人,而现在他们面若死灰,似乎之前曾遭受巨大痛苦,全然没了生气。
奚勍目光往下瞧去,漆黑瞳孔蓦然缩成一点。
“你将他们怎么了?!”
她回首看向兰玖容,吐出的恍若是冬日冰气,整个小亭被冰封冻结,寂冷至极。
兰玖容却浑然不觉,悠悠然笑着:“靳小姐不是看的很清楚吗?”
他起身,踱步朝奚勍走去,同时聂玉凡也站起,无声息地守近对方身旁,俊美无双的脸上正呈现少见的清肃之色。
兰玖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才道:“上次他们打伤人,今次我便替你将这二人处置。”
接着他目视池边,轮椅上的人有所察觉,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睁大眼瞳,昭示出对这个人存有多么大的恐惧。
见到他们少去胳膊腿脚,奚勍两侧手一紧,压低声问:“但为何要让他们变成如此……”
兰玖容双手负后,微微仰首:“自然简单,当初哪只手打的,便断掉哪只,哪条脚踢的,便砍掉哪条。
他们两人,一个双手加一腿,另一个双手双腿,靳小姐对于这个惩罚,可算满意?”
接着目光转回她身上,淡淡语调,云淡风轻地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奚勍低下头,浑身却如同枯枝单叶止不住颤抖,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当想到——
那白得不染尘埃的衣衫下……
竟隐藏了如此一个冷血无情的他……
心口忽然一阵空荡,有什么沉淀落下了。
是失望吗?
“可真没想到……”
奚勍面无表情地抬头,声音冷漠得仿佛冰谷回音:“兰公子的手段竟会如此残忍!”
这刻她没有回避,一瞬不瞬地盯着兰玖容,不满的眸光仿若霜刃破冰而出,刺得人双眼生痛!
四目相投,彼此的脸容近在咫尺,电光石火间,兰玖容心弦莫名一颤,竟被对方一句‘残忍’说得懵怔。
“残忍么……”
他口中呢喃,内心却在极力压制某种绪涌,不知是想到以往,还是因她此刻话语。
薄唇冷翘了弧度,带着幽微讥诮:“几日不见,靳小姐何以变得心慈手软了?当日林中一幕,在下可是记忆犹新。”
飞舞飘广的白色衣袂,好似点缀了绯红樱瓣,在风中,如此妖丽谲美。
奚勍朝他眯起眼睛,仿佛那数十条魂魄,便葬送在这冷冽的眸光中。
“他们虽死我手,却不像现在这般痛苦。”
兰玖容唇边化为一抹苦笑:“便是怪我没直取他们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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