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似笑非笑。
鲍伯万分无奈:“那我只提一个要求,等你能下床的时候陪我出去走一走。”
“去哪儿?”
梅说:“就算痊愈了,我也不能走太远,医生还是建议修养上一个月的。”
鲍伯这才露出一个真正的舒心的微笑:“梅,既然你立志要做一个真正的淑女,就一定该去感谢一下那个帮助你的人。
你知道的,那天他不方便来和你道别,不过光有我的感谢可不怎么真诚。”
鲍伯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他焦急地等到雨停后梅能够归来,出现的却是不知道何时消失的桑顿。
不过桑顿和他一早看到的可不大一样,怎么说呢?有些狼狈,头发微乱,外套发皱,甚至都不愿意进到大厅里。
“你怎么弄成这样?”
鲍伯把桑顿拉到一间小会客室里。
桑顿松了松领结,他一会儿打算告辞,要不是担心必须走到人群中才能找到鲍伯,他根本不愿意再戴回这个玩意儿,韦兰小姐可把他折腾得够呛:“你妹妹坠马扭伤了脚,不过不太严重,我不得不想法把她带进来,不过代价就是我这一身可算毁了。”
“坠马?!”
鲍伯瞪大了眼睛,极不可思议:“梅的马术是纽约的小姐里公认最好的。”
桑顿不知该拿韦兰先生盲目的自信怎么办:“她选了一条极有难度的‘道路’,我已经打发马夫去叫医生了,你得考虑一下怎么向众人解释韦兰小姐的病情,免得流言又喧嚣尘上。”
“感谢无以名状。”
鲍伯知道桑顿的话意有所指,但是梅的婚事波澜现在已是公认的秘密,他只能尽可能地去想个合理的解释,然后假装不知道众人兴奋的
猜测:“你也该早些回去休整一下,我现在就派马车送你回去,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桑顿倒是不知道鲍伯道谢会把梅一起带来,这样做显得很有诚意,而梅小姐大概能顺道在无聊地卧床两周后出来放放风。
三人沿着圣奥古斯丁的沙面大道散步,鲍伯感激道:“桑顿,上次可多亏了你,不然梅回家的路也许不会那么顺利。”
“谢谢您,桑顿先生。”
梅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因为这个男人虽帮了她,却也同时看到了她最不想展现在人前的丢脸的一面。
于是桑顿心照不宣地客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梅在一边显得尴尬,两个男人可以谈些工作上的事情,鲍伯则默许她去租赁了条小船到河上泛舟。
不一会儿,小船就划到了石桥的另一头,轻盈而又迅捷,连人带船都笼罩在湖面金光闪闪的光网中。
桑顿眺望了一下,才道:“真没有想到,韦兰小姐着实多才多艺,射箭、骑马、划船,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你别说笑了桑顿,”
鲍伯苦笑:“梅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是有耳闻的,最该欣赏她的人偏偏没有把眼光投在她身上。”
桑顿笑道:“你倒是坦白,来美国之前我也原以为这是一个更开放的国度,可是接触了你们的社会后,又觉得其实不然,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正忙着粉饰太平。”
“欺骗自己吗?”
鲍伯看向那叶小舟:“这事情就连梅都不会去做的,如果她假装不知道,那就是她有把握做最后的赢家,从小在任何比赛上她就是常胜的冠军。”
梅不出一刻钟又回到了码头,鲍伯正坐在橘子树的长椅下向她招手,另一个男人的脸若隐若现在阳光投射于树荫的光影里,梅看不真切,却直觉他在对着自己微笑。
可是等她走近看了,桑顿却并没有在微笑,表情一贯的冷然克制,却并不失礼。
其实她这短短的码头到树荫的一路,全部分毫不差地落入了桑顿的眼中。
梅似乎是活动开了,步子跨得比往常大;乌黑的头发被吹乱披在明亮红润的脸颊上,眼神轻快闪耀,仿佛映射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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