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落地窗外初春的景色,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美景,可是派特里克已经永远不在了。
梅还记得四年年前见到他时的样子,那时自己还是个16岁
的小女孩,身量只到他胸前。
他是一个最好的大哥哥,比自己的亲哥哥还要细心体贴,这就是梅一直梦想的兄长。
她真的把他当至亲的人看,因此无法相信原该和派特里克感情更深的玛丽,在服丧这件事情上,却表现出了让她震惊的冷酷。
韦兰夫人看见梅的脸色很苍白,就知道她为此感到了伤心,于是只能安慰道:“玛丽还要嫁人,而且如果她做不成女继承人的话,就必须找个好丈夫,如果为派特里克去服丧……”
“我明白,妈妈,我明白。”
梅匆忙地转身,一向温和的脸透着点倔强:“但我不能接受。”
这个婚姻市场就是如此残酷,多的是身家丰富的猎物和虎视眈眈的狩猎者。
其中不乏梅自己的亲朋好友,比如格兰瑟姆伯爵、卡尔的未婚妻还有玛丽。
玛丽会再找个青年才俊,再找个像派特里克这样的能保证她未来生活的工具。
可对梅来说,她伤心于再也见不得这个温柔的兄长似的人物,而最该怀念他的人却连黑衣都不愿穿。
梅因此而消沉了一段时间,与纽兰之间的通信也再没有往日积极。
她很确定自己爱着纽兰,可纽兰呢?是否也一样爱着她?还是说仅仅因为她是那个对的人?那个人们眼中应该与他匹配的姑娘?
可梅不会将这问题问出口,这对纽兰本人或是对他的感情都太无礼了,而她自己一贯的表现,都是万分信任未婚夫的,那种偶尔泛起的微小涟漪,是绝不能让他察觉到的。
纽兰见到梅是在《浮士德》公演的那天,在此之前,他被梅的不同以往的消沉揪心了半个月。
再见到梅的时候,她病中苍白的脸已经有了微弱的血色。
但他仍不敢贸然告诉他自己渴望她甜美柔软的红唇。
而纽兰走进剧院包厢,坐在梅身后扶住她的肩,却让这个始终沉浸在悲伤里的姑娘,清晰地回忆起了那个噩梦。
而此时,舞台上的演员正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嘹亮的歌声里充满了赌徒对于未来的孤注一掷,震颤着梅自己的心弦。
于是在稍后舞会的短暂相处里,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恐惧,她只愿把手伸给纽兰,让他握着亲了又亲。
可她真实的有些惶恐的心情,却似乎永远蒙在娴静沉稳的薄纱后面,纽兰心知肚明,却无力掀开它。
他把一切归结于伤心,假以时日,梅一定会回复从前的温柔可人,和他把那种自然而一成不变的日子过下去。
然而,梅的噩梦还远未到来。
计划里将要回美国的奥兰斯卡伯爵夫人没有出现,显然在决定
踏上美国的土地前,她选择了先躲避到了别的地方去。
不过现在她既不需要再躲避,也没有机会再和自己的丈夫讨论什么现代婚姻自由了,因为在她传出要前来美国的消息后,这位原本浑不在意婚姻的丈夫异想天开地想追回听说去了美国的妻子,而他不幸买了一张单程船票。
直到新排演的歌剧《肖兰》确定在冬天开演前,梅才重新听说这位新近孀居的表姐会在圣诞之前到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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