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蹲下了身,靠到桑顿胸口上,这个男人自始至终还没有说过话,她轻柔但强硬地拿过他遮在脸上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梅听到脸下枕着的胸口传来震动,桑顿终于开口说话了:“梅,我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她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自尊心的,所以小声安慰道:“那又怎么样呢,约翰?你也不是看到过我坠马摔在地上的样子,那时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可比你狼狈多了。”
“不,梅,你不知道。”
桑顿的语调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但是又充满着一触就会崩塌的危险:“我是男人,如果我今天这样狼狈,那我怎么能够负担你以后的人生?”
梅却并不赞同:“约翰,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压力?为什么要觉得你一个人要负担两个人的人生?你忘记了你也能把你的人生交给我吗?如果你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和我在一起,这是有违爱的本意的。”
但波折还未结束,唐纳森大夫晚间给桑顿看了诊后也说没有大碍,给他用了点药说是一周内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范尼的心放了下来,就又逞起了口舌之快:“约翰,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的未婚夫,觉得他年纪大,又没有正经营生。
但是华生绝对配得起桑顿家,而且他现在可比我们境况好多了。
之前他都表示愿意带你一起赚钱,你偏偏看不起他提供的项目,一口就回绝了,你不知道我多难看。”
但梅觉得现在最难看的是桑顿的脸色,她赶紧示意范尼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是范尼今天偏偏不依不挠:“投机生意有什么不好?!
华生投下去的钱转眼就翻了倍,可你呢?你在没日没夜的和棉花打交道,现在还被打破了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桑顿家的现金流断了,银行的贷款怎么办?!”
“住嘴!
范尼!”
桑顿猛地站起来,他脸色阴鸷,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伤口的疼痛,面部有些抽搐:“你给我住嘴!”
范尼吓了一跳,虽然约翰对她的所作所为颇看不惯,但平日对她都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几乎从未这样说过重话。
范尼一委屈,眼泪就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这时桑顿夫人回来,就被扑进怀里的女儿吓了一跳。
桑顿看着抱成一团的母女,冷哼了一声,就回了自己房间。
桑顿夫人向梅问明原委,低低地叹了声气,就推开范尼让她回房间反省,然后递给
梅一把钥匙:“亲爱的,这对我们来说是段不光彩的历史,但我希望约翰能够自己告诉你,也希望你能够体谅他的固执。”
梅用钥匙打开桑顿房门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却没有惊讶,像是早知道母亲会那样做。
他将梅拉到身边来,拨开窗帘的一条缝隙从身后搂着她,两人一起看着像被薄薄烟雾笼罩的米尔顿,他才说道:“你会觉得我不思变通吗,梅?桑顿家明明已经步履维艰了。”
“不,约翰,要是你真的做了投机生意我才会想不通呢!”
桑顿就贴在她颊边,她稍稍转头脸颊就碰到了他的唇,梅整了整情绪,压下羞涩的感觉:“因为你一直是个脚踏实地的人。”
桑顿突然低笑起来:“不,梅,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只是不想做我父亲那样的人。”
这是桑顿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自己18岁以前的事情,那些属于这个拥有强烈自尊的男人讳莫如深的过去。
“我们曾经是整个米尔顿最有名望的家庭,虽然没有什么贵族血统,但是我的父亲老桑顿先生是此地德高望重的银行家和实业家,”
桑顿带着梅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慢慢回忆道:“我年幼时家里非常富足,而那时我觉得自己的一生不过就是沿着父亲的人生轨迹,考大学、继承家业然后挣更多的钱和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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