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在城里住了一夜,城里的住宿费没上去,但是伙食费用却是高了许多。
进屋的时候,顾九思瞧着她愁眉苦脸,便道:“怎么了?”
“若这吃饭的钱再这么涨下去,我怕咱们到不了幽州。”
顾九思愣了愣,他抿了抿唇道:“那我们其他能节省的就多节省一些吧。”
“也只能如此了。”
柳玉茹叹息出声。
顾九思点点头。
夜里他们睡在一起,顾九思背对着她,柳玉茹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醒着,她想了想,终究还是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有些担忧道:“你若是难过,便说出来,别这样憋着。”
“没事的。”
顾九思轻声道,“你别担心。”
“九思,”
柳玉茹头抵在他的背上,艰涩道,“你这样,我很害怕。”
顾九思没说话,他静静看着夜里,他其实清楚知道柳玉茹在害怕担心什么,可他又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后,他终于才道:“玉茹,我并不是不想哭。
我只是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他看看黑夜里,神色麻木:“人一辈子,总该长大。
你不用担心,我大概……”
“只是长大了吧。”
柳玉茹听着这话,她忍不住抱紧了顾九思。
她多想这个人一辈子不长大,多想他们一辈子都像以前一样,别人骂他酒囊饭袋、纨绔子弟,说他傲慢任性,目中无人,都好。
都比如今要好。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咬了牙关,不想惊扰他。
而顾九思感知到她的情绪,他转过身去,将人揽在了怀里,深深叹息出声来。
“玉茹,”
他觉得有些眼酸,却还是道,“璞玉固然真实,但被打磨出来的玉,也有它的美好。
你不用为我难过,人这辈子,总会经历点事儿。
我记得他们的好,我经历过,其实就够了。”
“其实文昌说得不错,人如水珠,哪里有真正的风平浪静,独善其身?我若不立起来,便得是其他人立起来扶着我。
若是如此,那还是我立起来吧。”
顾九思闭上眼睛,有些痛苦道:“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我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明白……”
柳玉茹出声:“我明白。”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一直没有放手。
柳玉茹不知道是他在温暖着她,还是将她看作一块暖石,在暖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们早早起身,顾九思驾着马车,柳玉茹坐在车里。
他们的盘缠虽然不少,但柳玉茹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不敢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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