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言带了下意识的反应,像是护犊的老母鸡一般看了看自己的一些学术资料,语气又像有几分自说自话的揣测和侥幸,“你不是来找我的,对吧?”
易子容什么都没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奇异的光亮。
天色渐渐的在暗下来,杜微言莫名的起了个奇怪的念头,他的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山间夜晚的星星,淡淡的皎洁,仿佛就是这样,已经注视了她很久很久。
她道歉了,可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叫她觉得不安。
到底为什么不安,杜微言却琢磨不出来。
她在这个城市里再一次见到他,其实他很正常——年轻,英俊。
许是因为从红玉那边过来,多了几分奇异的、并不像都市人的气质,鲜活,却不失沉静。
这大概也是她从来都无法看透他的原因吧。
“我是来找些东西的。”
他笑了笑,“杜微言,你不用怕我,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是啊,是朋友。”
她笑得有些尴尬,却只能硬着头皮,“一直都是。”
“所以……朋友之间,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忙?”
“什么忙?”
易子容站起来,平静的说:“红玉正筹建一个博物馆,需要顾问。”
杜微言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又似乎有些嘶哑,划在人的心里,像是扣动心弦。
他似笑非笑着说:“杜小姐,你这是在装傻?因为你那篇文章,阗族语言现在炙手可热。
关于语言介绍,会有两个展厅。
我们可不懂什么是语言参数和习得机制。”
杜微言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走之后,那篇文章发表之后,有数不清的人来过红玉。”
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木樨谷那边,也换了副模样了。”
杜微言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也不敢问所谓的“换了副模样”
指的是什么,只能点头说:“我……我会帮忙。”
易子容的表情似是舒展了一些,他点头:“好,那什么时候下山?”
“等我把这里的工作做完吧?”
她用商榷的语气说,还带了小小的疑惑“还有,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找我的?”
薄唇的形状极为漂亮,像是月牙微亮,又像是蝶翼柔缓,易子容想了想才回答她:“红玉产一种稀有金属,你知道么?现在这个开发刚刚起步,潜力也很大。
政府和民间之前集资,已经步入正轨了。
所以和政府的关系也不错。”
说到这里,易子容似乎记起了什么,眼角一勾,那抹弧度秀长微翘:“你喜欢从商,还是从政?”
“呃?”
“哦,没什么。”
他自如的笑笑,“随便问问。”
也难怪那天他和省委书记一道吃饭……杜微言其实在琢磨这件事,难免还有些疑惑:“你……出来多久了?”
易子容笑了起来,露出的牙齿洁白漂亮,也终于衬得薄削的唇有了血色:“你需不需要看我的简历?”
杜微言并没有跟着他立刻下山,她也没来得及问易子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余婶就来敲门了:“杜老师,来吃饭了。”
她半探进头,看了一眼易子容,“你的这个朋友,一起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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