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忤逆侯爷,只是、只是前来吊唁裴姨娘的,都是侯爷的亲信啊!
着实是……怠慢不得。”
谢浔冷冷一哼:“什么亲信,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而已。”
他转过头,看了看裴玄霜柔宁的睡颜:“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心待本侯的?”
话音刚落,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压抑的哭声。
“谁在哭?”
他猛地瞪大眼睛,愠恼道,“把他们打出去!
通通打出去!
谁再敢在本侯面前哭嚎,本侯便要了谁的命!”
白总管闻言一愣,急忙来到院子里,吩咐侍卫将哭灵的奴才轰了出去。
始终在裴玄霜榻前默默垂泪的秋月瑟瑟发抖,她极力压下眼中的泪光,跪在谢浔面前道:“侯爷,您就让主子入土为安吧,奴才求您了……”
“入土为安?”
谢浔攥紧裴玄霜的衣袖,力气大得仿佛想将榻上之人捏为齑粉,“她害得本侯不得安宁,还妄想入土为安?”
他寒岑岑地一笑:“做梦!”
秋月怔怔地望着谢浔,低下头,悄悄拭去了眼中的泪水。
第三天,谢浔依旧没安排裴玄霜下葬。
第四天,依旧如此。
四日来,谢浔目不交睫,滴水不沾,固执地守在裴玄霜身旁,也不知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
太阳落下升起,荼蘼凋谢又开,一切都在周而复始地变化着,唯独谢浔与裴玄霜分毫不改。
裴玄霜死后的第五日,齐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颤巍巍进了琅月轩的院门。
当老人家看到躺在榻上,早已断气的裴玄霜,和与死人没什么两样,颜色憔悴,面容枯槁的谢浔时,险些撅死过去。
“孽障!”
齐老夫人用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你这孽障真真是想气死我!
人家不愿意嫁你,你将人家强掳了来!
既强掳了来,为何不好好待人家,逼得人家吞金自尽!”
齐老夫人说完便有些站不住,倚着奴婢歪坐在矮榻上,且气喘吁吁地将谢浔瞪着。
谢浔不动如山地坐在裴玄霜身旁,面无表情地道:“祖母怕是被谗言误导了,孙儿从来没有虐待过裴氏,孙儿对她宽待有加,宠爱有加,是她自己自甘下贱,受不起孙儿的这份恩宠。”
“自甘下贱?”
齐老夫人气得嘴角发抖,“裴医女是自甘下贱的人吗?她正是因为不甘下贱,才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了你!
如今,她死了,魂归离恨天,你还拘着她干什么?困着她干什么?浔儿,她可是祖母的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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