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十分耐心的问:“是夏小姐吗?请问您在家吗?”
她报了现在的地址,刚刚洗漱完毕,就有人来找。
来人被掩没在大束蓝色的鲜花后边,一只递快递单请她签收。
夏绘溪匆匆忙忙的签字,只来得及看见快递单上一行字:“蓝色鸢尾”
。
她回头看见苏如昊倚着墙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谁这么殷勤?大过年一早就给你送花?”
夏绘溪嘻嘻笑笑,将花往桌上一放,又退后仔细端详几眼,叹气:“蓝色鸢尾啊,很清冷的花。”
就是鸢尾,大大的一束,远远看着,仿佛凝成一泊湖水,莹莹汪汪。
再凑近一看,那些花朵又像翅翼上沾了露水的蝴蝶,正要展翅欲飞。
想起那张图的上部,盛然灼放的大束鸢尾,有些好奇的想,那个人,和花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两个人都默默的看着那束花,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最后是苏如昊打破沉默,从花束间拿起那张小小的卡片。
因为轻轻一触,无数的金色花粉和着露珠扬扬洒落,仿佛许多水晶溅落在地,稀撒一地。
夏绘溪看了一眼,卡片上写了地点时间,算算,低声说:“下个星期。”
又把卡片递给苏如昊看一眼,扬眉一笑,“这是约心理咨询的时间,你别多想。”
他没看她,只抛给她一句话:“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夏绘溪有些死皮赖脸的跟他说:“要不你跟着去,在外边等一个小时?”
苏如昊有些好笑的停下脚步,回头捧着她的脸:“你觉得我已经这么闲?每天就跟着你当保镖?还是要再天南地北的去找你一次?”
夏绘溪讪讪笑一笑,无可奈何的说:“那怎么办呢?”
《雾逝人非》无处可逃 ˇ三十四(上)ˇ ——
满地的爆竹残骸和硫磺硝气中,苏如昊开车送夏绘溪去本市的希尔顿酒店,这次的咨询放在酒店进行,也算是让彼此之间有个保证,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意外。
夏绘溪踏进行政套房,依然是张助理给她开门。
今年的春节是难得的好天气,套房里窗帘拉开着,裴越泽把笔记本搁在一边,站起来对她说:“花收到了?”
他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要好得多,眉目间也没有之前的冷涩,浅浅含笑,又替她拉开椅子:“坐。”
夏绘溪把外套往沙发边一放,问他:“新年过得怎么样?”
她注意到,这座套房的花饰亦是鸢尾,插得错落有致,将水晶花瓶衬得异常素雅明净。
目光便不由得多停留数秒,直到听到裴越泽淡淡的话语传来:“新年对我来说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分外的冷清,连一室阳光也猛然间失去温泽与光亮,苍白得刺痛人的眼睛。
夏绘溪沉默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在认识苏如昊之前,也是一样,孤零零的过春节,区别只在于平时热闹的校园下子冷清下来,而自己窝在宿舍,抱着零食看无聊的电视剧,感官上的失落尤其明显。
如今有苏如昊在自己身边。
春晚看到凌晨的时候,逼着他在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中去做糖年糕,然后两个人抱着盆炸焦的糯米吃得满嘴都是油光。
又或者花整整一个下午包饺子,光亮整洁的地板上最后蒙上白糊糊的一层面粉,然后将批批的成品放进原本空空落落的冰箱里,犯懒不想做饭的时候,随便在锅里捞几个填饱肚子。
这样一想,忽然由衷的觉得幸福。
他分外仔细的观察的表情,最后轻声说:“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夏绘溪沉思片刻,吐出两个字:“冥想。”
裴越泽的眉头皱起来,略有不解:“冥想?”
“只要放轻松就好,到时候按照的指示,脑海里会出现些场景,可能是过去的事,也可能是期待的事——我向你保证,会很轻松,做完会相当的舒服。”
她顿了一顿,“另外,想到的那些场景,可以不必告诉我。
我并没有窥测你的隐私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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