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快暴走了:“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看,我做好将来人人都会离我而去的准备,你说这样活着没意思。
可当我说,我希望我是先走的那个人,你又说我是自私。
那你来说说,我到底应该怎么想?”
楚宜被他噎住了,她脑子里在乱七八糟的想着:“怪不得他要看那些道家经典”
、“怪不得他为人这样冷淡”
、“怪不得……”
。
她满心气愤,觉得任隽这样貌似看得透彻,实则既对他自己不负责,也对他的亲朋好友不公平,可是转念想起他童年的经历,又觉得这一切自有缘由。
他不过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用冷漠包裹起自己,把自己放在一个远离所有人的位置,然后不与任何人有过于亲密的往来,这样虽然感觉不到各种情感的温暖动人,但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也相对容易接受,让自己免于痛苦。
这只是他保护自己的手段。
楚宜终于平心静气,她起身走到任隽面前,用右手扶住桌面,半蹲身子,看着他柔声说道:“任隽,你还记得我下午给你唱的歌么?‘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悲伤痛苦的一面,自然就会有喜悦幸福的一面,我们不能只看着其中一面过日子。”
“我知道,你妈妈的突然离去,让你不能接受,可是难道拥有她的日子里,你不幸福不快乐么?难道就因为她有一天会离开,从前那些幸福快乐就可以不要么?如果当初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就知道你妈妈将在未来某一天离开你,你难道从那时起就开始拒绝接受她的爱么?难道你要选择在她之前离开,让她伤心么?”
任隽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峻,他一直用侧脸对着楚宜,不发一言。
“我知道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的生存哲学,可是任隽,我真的不想看你继续过这种冷清的日子。
其实我以前反省过,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应该以自己的认知和喜好去改变别人,因为也许那种生活方式是别人终生期盼的幸福模式呢?那样我有什么权利去打扰别人?”
楚宜轻轻伸出左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他微微动了动胳膊,但并没有甩开她,楚宜心下微安,继续说道:“可问题是,任隽,你真的觉得与世隔绝、冷冷清清的活着能让你感到幸福么?你在这里独自住了这么久,还没有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吗?”
说完这番话,楚宜没有再开口,只是这样望着任隽。
任隽却始终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楚宜的双脚开始发麻,她渐渐蹲不住了,她想也许是她交浅言深了,她不该在今天谈及这么触及他内心的事情。
他一直像一尊雕像一样坐着,楚宜终于失望,在自己快坐到地上去的前一秒站起了身。
任隽感觉到她的动作,猛然回神,接着就察觉自己胳膊上搭着的那只温暖的手要离开,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凭本能伸出另一只手,堪堪握住了楚宜的手。
楚宜被他一拉,只得站住脚回头,眼见他面上的神情终于有些变化,顿时松了口气,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可是任隽只是拉着她不说话,楚宜等了好一会儿他也不开口,她就觉得这画面有点傻,试着往回抽手,谁知任隽偏偏不撒手,她越使劲抽手,他就握的越紧,最后还是楚宜没办法,先开口说话了。
“我要去洗碗啦!”
任隽:“哦。”
哦个什么鬼啊!
你倒是松手啊!
楚宜只得直说:“你这样拉着我,我怎么去洗碗?”
任隽如梦方醒,慌忙松手,还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接着就站起身往客厅走。
楚宜站在后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步伐凌乱,完全没有平时的自如,最后甚至还磕到了沙发扶手上,幸亏那扶手上都包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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