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了什么,屋子里听不清楚。
“哎呀,我知道,婶子,您看看您,这多不好意思啊,”
大娘说,“我们这搬到城里去了,平时也不方便回来,一年也就来这么一回。
你也知道孩子他奶奶,唉,不说了,还是婶子您好……”
……
其脸皮之厚,扫荡能力之强,以一奶拨万物的能力,令许盼夏叹为观止。
最后一块儿送一送,堂兄叶明超或许察觉到许盼夏的视线,他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拉着自己妈的衣服:“妈,回去了回去了。”
大娘急了:“咋?等会儿,你二奶奶去给你盛她晒的地瓜干了,你不是说二奶奶晒的地瓜干最好吃了吗?这个在外面买不到。”
奶奶笑呵呵地拎着塑料袋递到叶明超手里,他还推拒,不住地扭脸看许盼夏。
叶迦澜不动声色,将许盼夏拉到自己身后,挡住她。
叶迦澜说:“哥,你拿着吧,你一年也就来这一次,奶奶疼你。”
奶奶也笑呵呵:“对对对,拿着,这东西不值钱。”
叶明超还不接,大娘接过:“是啊,你看你二奶奶多疼你……你也听听,迦澜都说了,让你拿你就拿着。”
许盼夏个头小,被叶迦澜这么一挡,完全看不到前面的礼物三对一推拉赛。
她低头,看到叶迦澜拉住自己的手,不免又有些脸红,明明没有丝毫肢体接触,她却觉得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有了一场亲密无间的拥抱。
——像偷情。
这个比喻把许盼夏自己都吓了一跳。
事实上,两个人第一次长时间、亲密无间的牵手,还是在大年三十这一天。
大年三十,年夜饭吃得早,六点半就吃完了。
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家里面摆了拍桌,打算自己家人聚在一块儿打打纸牌、聊聊天,磕嗑瓜子。
山东人打纸牌,首选的绝不是斗地主,而是保皇和够级。
这两个游戏一样,都需要好几副牌。
爷爷家里的纸牌久无人打,数了数,有两副缺了牌,于是让许盼夏和叶迦澜一块儿出去买牌。
这俩人辈份最小,在山东,让孩子跑腿是传统。
这个时候还营业的店不多了,快走完整个镇上一半的商店,终于在一家私人店铺里买到两副牌,街上道路旁堆着淡淡的、混着泥土的雪,踩上去像踩在未成行的水果炒冰沙上,有着奇怪的爽感。
许盼夏穿着厚厚雪地靴,在上面一路踩过去,踩得雪和水混合发出清凉的声音,身后跟着叶迦澜,提醒她:“小心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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