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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季青,你够了!”
贺安年怒目瞪他。
贺季青冷笑:“够了?什么叫够了?”
他指着贺夏田:“你说我是你们的孩子,是吗?”
他转手又指向贺安年:“凭什么他可以从小待在你们身边,像笨蛋一样的长大?凭什么他犯错你们能随意打骂他,凭什么你们从不迁就他,不小心翼翼的对他?凭什么你们相亲相爱的是一家人,凭什么?我们身上流的血是一样的啊,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
贺安年呆住了,他看着面目狰狞的贺季青,眼圈发红。
贺季青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贺夏田,又看着玻璃上坐在地上的人影,那些在胸中盘绕多年的荆棘,终于一口气全部冒了出来。
刺穿了他的血肉,刺破了他的理智。
“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
他仇恨地瞪着贺夏田,“生下我就是为了把我扔在一边不管吗?你们有想过,我在乡下过的什么日子吗?”
贺夏田蠕动着嘴唇:“季青,那时候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他底气不足,毕竟贺安年从没离开过父母。
果然,贺季青嘲讽的望了眼贺安年。
哪有什么迫不得已,只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
“老头规矩很多,做错事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我曾经被罚站到天亮。
老妈子每天都要念一百遍你爸妈不要你了,他们生了弟弟不要你了。
你要是哭,她会说,不过是句玩笑话,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较真啊!”
贺季青陷入童年回忆,那些回忆并不美好,带着成人世界的残忍和冷酷。
曾经的他甚至都不敢去回想,每次回想,都像回到地狱一般。
不管是贺夏田还是孙湘,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
贺夏田露出复杂的表情,他不是没想过,贺季青和他们不亲的原因。
“你们把我扔在那里七年,一共去看过我两次。
第二次,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我记得,我求妈,你明天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说好的,可是隔天我醒来,你已经偷偷走了。
老妈子嘲笑我,说谁叫你睡得跟猪一样。
我觉得自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忍不住大哭,老妈子骂我,再哭就把你送给隔壁的疯女人。
我又害怕又难过,却又不得不忍着眼泪。”
七岁以前的贺季青,每日都活在被抛弃的惶恐之中。
心理学上说,童年的伤痛最不容易消除,会伴随人的一生。
贺季青又何尝不知?
“我每天都盼着回家,但又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我曾经想过死,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想过死,多可笑啊!”
贺季青无法再回想了,掏开结疤的伤口,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他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脸,无声的哭着,全身发抖。
小时候,他常做梦。
有时候,他梦到被隔壁疯女人抓去了,她让他喊他妈妈,他不喊,她用棍子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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