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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都做了,再说无义,申屠家的功绩不会因为你们俩的事受辱没,要是真能这么轻易就失了功绩,那这种功绩也不必要。
我现下担心的是你回颖川这一路上的安全,真没事吗?”
“我三个月前就跟凤家联系好了,他们正好有商队回南方,再者,方先生也安排了两个人来接我,两天前就到了。”
方示之所以会瞒着申屠破虏帮我,只因为我那封信,他算得上我们俩的媒人,当时帮申屠破虏对付我,总也要还些债来的,“只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家父跟舍妹还劳二爷多照顾了,我们这事连累了他老人家。”
“这事你放心。”
匆匆出了后门,别过那场闹剧,小妹跟蓝雀已经帮我收拾了包袱,正在马车旁等我。
爬上马车,这时却远远看到父亲从巷道口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小妹吓得赶紧盖上车帘,挡在马车前。
透过帘子的缝隙,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父亲。”
“你怎么在这里?”
父亲的脸看上去老了许多,嘴唇苍白。
“我——想来看看二姐。”
父亲微微摇头,低下头,继续前行,“回去吧,不用看了。”
“哦。”
父亲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望了一眼小妹手里的包袱,那包袱皮正是我出嫁时候的,我苦笑,还是没逃过父亲的眼睛。
小妹也发现了这个马脚,想把包袱藏到身后,可是已经为时已晚,父亲慢慢又走了回来。
车子里的蓝雀咬着手指看我。
“真要进去的话,跟你二姐说,爹这辈子对不起她,要是她能活下来的话,让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辈子不要再回来了。”
我捂嘴,眼泪不停地跌落在肚子上……
四十一南行北往二
他一生中结交了很多朋友,这些人脉他未曾用过几次,反倒是为了我们母子,用了个遍。
回到颖川,再见到那片紫竹林,去年今时,就是在这座山上,我认识了这个男人,从此便走上了万劫不复,我至今仍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或者真如瑶夕所说,我真是运气好吧。
山上的宅子本已在叛军占据时毁了大半,幸亏方示有心,在我到来前已经修缮好,还送来了好几个女侍,我没收,不想再欠他太多,偌大的宅院只有我跟一对母子——那孩子还是我去年亲手接生的。
我没有地方打听他的消息,也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打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从繁华的尘世退居山间,骤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必须要养活我的孩子,曾跟他发过的誓言,我不会忘记。
四年过去了,四年间我们的儿子从呱呱坠地到满山蹿,从对他的思念无法自拔,到形成了等待的习惯,我坚信着总有一天,他会站到我的面前,告诉我他回来了。
为了那一天,我必须要让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只有这样才会在见到他时让自己看起来饱满些。
方示是他最好的朋友,每年都会来见我们一次,不管他是否忙得连觉都没得睡,直到有一天,他偶然暗示我他已经不在了,那一天,我依旧高高兴兴地送他出了紫竹林,虽然我依旧坚持申屠破虏一定会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抱着路旁的紫竹嚎啕大哭,山雀被我的哭声吓得扑棱棱从林间蹿上了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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