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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延续白日里的火爆争吵,即便不吵,起码也该要有解释误会的话语,现在却因为大姐的书信,什么该有的都没了,君锦倚在门框上。
带着忧郁,终于如愿以偿的入睡。
夜风徐徐,凉意尽现,北方的盛夏即如此,不管白日里多热,入了夜都会凉的发寒,罗瞻弯身抱妻子回屋。
君锦喃喃而语:“林小姐是不是还在等你……”
她真得很介意,即使明白他们没什么。
罗瞻失笑,给她盖上被褥,然后倒头即睡——他也累啊。
另一半被人觊觎是什么滋味?他暂时领会不到,所以视作笑谈,人啊,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要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
☆、五十六故人
算起来,君锦今年整二十六,这就代表小她三岁的林铃也早已过了适婚年纪,之所以至今未嫁,当然是被罗瞻所害,但——既然人家不愿娶也不愿纳,她只好另谋他路,她不是个黏人的女子,死乞白赖地拉着男人负责,可也没人能要求她为了避嫌立即改嫁他人。
自上次罗瞻在延州的那声爆吼之后,再没人提林铃与罗瞻,或者其他女子与罗瞻的事,既是罗某人自个要从一而终,自然没人敢说不,只是这么一来,总让人觉着作为一方之主的他太过亏待自己,尽管妻子国色天香,可也用不着如此专一,他有这实力要求后院充裕不是?
作为妻子,能有如此专情的丈夫自然是难能可贵,可对旁人来说,如此权倾一方的伟男子,他何必专情?
——这是其他女子所不能理解的,她们希冀能得到一个掌权、相貌伟岸的丈夫,即使那代表着需要与别人分享。
女人有时候很奇怪,希望男人专一,又不希望他专一,前者是得到后,后者是得到前。
有个词儿很适合解释这种心态——独善其身,自己的男人要专一,心怡的男人要抛开糟糠对自己专一,独把自己给善了。
自然,林铃的出身不至于让她变成此等坏心眼的女人,但……感情这事是世上最没有理智的——控制不住自己的人通常会用这个说法来安慰自己,让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
但——她不是小人,她决定只在心里喜欢,远远的,毫无要求的。
***
难民依旧在城外拥堵,与之前不同的是数量在慢慢减少,未免引起恐慌而导致暴乱,军队并没有立即将所有人驱离各处,而是分批进行。
因为救治与隔离的迅速,疫病并没有在难民中蔓延开来,加上粮食、药品齐备,难民的情绪也近趋稳定,欲进城避难的人越来越少,也就未影响到城内百姓的正常生活。
站在城楼上眺望难民集结地,曾辉一手撑腮,另一手在墙垛上敲击出哒哒的声响,“近秋了,东南的干旱仍旧未得缓解,难民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罗老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问一旁的君锦。
君锦叹口气,“他已经下令自林岭急速调粮过来,暂时不会有大麻烦,可问题是干旱一直持续下去,明春的农耕该怎么办?”
土地一旦不能耕种,又该如何解决?
曾辉将一侧脸贴服在胳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君锦,“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么?有没有跟罗老大提?”
君锦暗暗点头,曾辉早在鹿山时就提过自西北设堰,引两江水至东,从而可使燕云以南的大片平原变成沃野,可这工程量太大了,耗时、耗钱、耗人力,以罗瞻目前的能力,未必能做得到,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大周的东渠仅从丽阳到京都这段,就修筑了近二十年,家父曾任过数年的修渠监督,后因被不少言官参奏短工、受贿而请辞,以家父那般的手腕与权势,尚不能圆满,如今战时,又到哪里去找都监的人?何况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啊。”
曾辉状似无意,“你看我怎么样?”
君锦错愕,好半天后失笑,“你为什么这么想做这件事?”
当年在鹿山时,她就跟她提了好几次。
曾辉抬首,望向天际,夕阳在她的睫毛上颤动着点点光辉,“燕云一地,自古难守,非关内人没本事,实在是太过荒凉、贫瘠,今日有罗武安在,它可安身立命,他日罗武安不在了,后人何以为继?若引江水而至,荒凉变沃野,千里粮田能养活多少人?又能供应多少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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