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递给大徒弟一张借据。
看一眼借据上的数字,罗瞻笑了,气到笑,这老头每年都会让人给他送来一张借据,数字多得他不得不从林岭土匪变成今天的逐北王。
“俏媳妇儿,来——拿着。”
他不拿,自然有人拿,成家立业就是好,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可以抓住他们的媳妇儿。
君锦自老人手里拿过借据,上面的数字是有些惊人……但这是他师父,而且他没反对,她也只能把借据叠一下,放进衣袋里。
“找我来什么事?”
随手扔掉马缰,任马儿四处游荡,这老头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记得他。
老人由嬉笑转为正经,拍拍徒儿,“来告诉你,防着点那个周蜀,这家的男人毒辣的很。”
尽管这小子已然长大成人,且独霸一方,但在他眼里仍是那个莽撞的愣头青,他担心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辈子就认真教过这么一个徒儿,自然放他不下。
罗瞻笑着揽过师父的肩膀一起蹲到火堆旁,“来,跟我说清楚,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这老头每次都是做了什么足以惹怒他的事后,才会对他嘘寒问暖。
真是知师莫若徒,老人拍拍罗瞻的肩膀,“西南有个秦家知道吧?”
罗瞻蹙眉想想,似乎是听说有个姓秦的占了两座小城。
“那秦家有个小小子不错,今年刚满七岁,我跟他们说好了,等俏媳妇儿给你生了闺女,就跟他们做一门亲家,呐——这是信物!”
递来一块金锁片。
“……”
罗瞻忍下暴怒的欲望,变怒为笑,拍拍师父的肩膀,“老头,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生女儿!”
老师父指着徒儿大笑三声,“你命里注定要给那秦家生个媳妇儿!”
罗瞻半眯眼,盯住师父,“那秦家什么来头?能让你这么费心思?”
“秦家三代来以一己之力,一直苦撑西南,南蛮才至今未掳进中原。”
明白了,这老头又给他找了个大麻烦,什么儿女亲家!
说白了,就是让他给西南出钱出力——他自己都还自身难保!
“来,俏媳妇儿,收好!”
君锦、曾辉并没听到他们的谈话,自是不知这块锁片是卖她女儿的凭证,只当一般东西收了起来。
罗瞻看一眼不明所以的妻子,心下暗想还是不要跟她讲为好,再说他未必真能生出女儿来。
老人家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下面呢?
但凡世外高人都是来去无踪的,他老人家自然也是如此,招来两个女娃,对曾辉道:“小徒儿,以你的才学,当女娃儿可惜了,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他对嘉盛很放心,到是这个俏媳妇儿他要嘱咐两句,抓过君锦的手腕拉到一边——这细嫩的触感,难怪把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低声嘱咐,“媳妇儿,武安的脾气暴躁易怒,往后你可得将他把握好了,时不时压压他的暴躁,这对他只好不坏。”
君锦偷偷觑一眼远处的罗瞻,微点头。
“另外……”
老人的眼神不再嬉笑,“这小子生来孤僻,不易与人交心,自小又习惯担当,你们是少年夫妻,私底下多忍让他一点,这么一来,他累了也能有个地方可依靠。”
“……”
点头。
“其他无话了。”
拉来媳妇儿的衣袖,取下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来,这个就当给为师的见面礼啦。”
“……侍卫身上有票据,您老——”
被老人打住话尾。
老人拍拍自己的胸口,“那些票据都已经在这儿啦,回头你帮我跟那小子道个歉,就说老头手重了一点,害他睡了这么久。”
把镯子收进怀里,对君锦道:“我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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