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不多是这样了。”
老王说:“楼唳这孩子呢,平时就去捡点瓶瓶罐罐去卖,卖的钱多一点呢,一天就吃一顿饭,卖的钱少一点呢,就两三天吃一顿饭。”
林随意沉默起来,想到了楼唳那天晚上吃了三碗面。
紧接着,他弄清楚了‘卖血’和‘吃过饭了’的逻辑关系。
老王瞅着林随意的面容:“你挺年轻,真是楼唳他亲爹?”
林随意:“不是。”
老王:“那你?”
林随意:“以后可能有关系,但现在没有。”
老王云里雾里地:“嗷。”
林随意伸手:“东西。”
老王忙把怀里的东西还给林随意。
林随意提着东西往7幢走,走到一半折回来,在老王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大口袋吃的,这才重新回到7幢3单号2楼1号。
“确实是个苦命的。”
林随意自言自语。
他是算出楼唳苦命,但‘苦命’二字太抽象,天下苦命人何其多,既无救世之能,林随意自然不会深入地掐算下去。
但无意了解后,林随意还是没办法置之不理。
他崇尚顺应天道,不会试图改变楼唳的处境,至少他把手里的东西给人家。
毕竟,买都买了。
林随意抬手要敲门,屋里突然传来酒瓶子砸碎的声音。
他顿了下,想到楼唳额头被酒瓶碎片划出的伤,砰砰砰地敲门。
屋里不断传来破碎声,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吵嚷。
林随意也不打算敲门了,他退后两步,一脚破开门。
屋内楼海烂泥一样烫软在地上,从医院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方莎莎指着楼海鼻子大骂:“安安住院要钱,每一天都需要钱,他还有两年就可以做手术了,手术费咱们有吗?你不去上班,在家喝酒?你把安安放在心里吗?”
楼海嘟囔:“这几年我比狗都累,我休息一下不可以吗?”
“休息?”
方莎莎质问:“安安还在医院里躺着,你怎么敢休息?”
楼海:“我为什么不能休息?我凭什么不能休息!”
说着来了情绪,楼海拿过身边的酒瓶往方莎莎面前砸。
方莎莎大叫起来:“你砸我?”
这一地鸡毛的争吵中,楼唳安静地站在一旁,是个不被人注意的旁观者。
但旁观者始终不曾朝他们看去一眼,只在铁门被破开的那一瞬抬起头。
然后他就被林随意抓住手,被人二话不说,不由分说地从家里带出去。
而他们身后,夫妻始终沉浸在争吵里,不曾发现门被人暴力破开,家里有个人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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