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随意第三次跟着小姑娘穿过过道来到屏风后。
屏风之上仍旧是三道身影,两位客人和美人老板。
不过这次小姑娘没有让林随意绕过屏风,她让林随意耐心等待,“她的梦太凶,最好不要当面听。”
林随意紧张地点头。
他其实认为梦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就像他之前难以启齿向他人讲述自己的梦境,所以此时也不会刻意去听屏风后的梦境阐述。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屏风后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飘入他耳中。
“楼先生。”
女人饱受梦境折磨,声音疲惫不堪,连惊恐都有气无力:“那条蛇将我困住,它牢牢缠住我,我没办法,我没办法跑,我跑不掉挣不脱,它张开血盆大口,我好像都能闻到它嘴里的腥臭,我还能看见它卡在喉咙里的老鼠。
它毒牙好长,分泌的不知道是毒液还是鲜血就那么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想尖叫,我想喊人救救我,我发不出声音,也没人来救我,它一口就咬掉了我的头!”
“这几晚都是这样……”
女人气若游丝:“我现在不敢睡觉,我甚至不敢闭眼。”
屏风那边沉寂了一会儿,冷淡的声音响起:“梦里有没有死人,你或者别人死了都算。”
不知是不是同样都是被梦境困扰的人,林随意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去感同身受。
小姑娘看他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悄声问他:“林老板,你的名字。”
林随意知道小姑娘是在帮他分散注意,他感激道:“林随意。”
“林随意?好随意的名字。”
小姑娘眨眨眼:“我叫楼黎,更上一层楼的‘楼’,黎明的‘黎’。”
林随意由衷:“你的名字很好听。”
“当然了。”
楼黎骄傲:“这可是先生给我的名字。”
林随意有求于人,他想吹一句彩虹屁,但因不善于吹彩虹屁正在先打腹稿,也就这时屏风后有了动静。
先前进去的两个女人低头走了出来,为表对美人老板的尊敬,她们摘下了脸上的遮挡,林随意注意到她们两人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梦者,她憔悴到眼皮都抬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枯萎掉了。
“林随意。”
楼黎推了下林随意:“快进去,到你了。”
到他了,林随意霎时紧绷起来,上战场一般绕过屏风。
梦里纠缠难分的对象此时近在咫尺,林随意还是露怯了,他不敢看人家,目光闪躲着。
他小心翼翼地把存折放在桌子角落,身体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声线难以控制,像是飘在半空之中:“楼……楼先生,您好。
我叫林随意,这里是二十三万零五千元整,我还有一套60平米的房子,小……小套二,以现在的房价应该能卖七十二万的样子,一共是九十五万零五千,请您解梦。”
“如果您愿意帮我。”
林随意模仿国字脸当时请美人老板解梦的说辞,“我一定不会亏待您。”
他说:“我可以签欠条,我一定会还钱的。”
沉默。
林随意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沉甸甸地压过来,他倍感压力,只能把头埋得更加低。
应该是把他全身上下打量完了,清冷的声音问:“梦了什么?”
这应该是愿意帮他解梦的意思了,但林随意没敢松懈下来,声音仍旧在颤抖,惊恐不安道:“我梦见我被您……被您困住。”
那些描述过程的词每一个字都烫嘴,林随意整个说下来快要虚脱:“我的身体被您一口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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