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到底是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之女,自小骄纵,目中无人,做事难免冲动了些。”
叹了一
口气,长生大帝的眉宇间凝着倦意,言语听似随意,可每一个字的背后皆蕴藏着铿锵有力的规劝,
颇有息事宁人之意:“如今长生宴在即,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不久便会前来赴会,此时也不宜多生
事端,风锦已是罚她禁足一月,斥她面壁入定,静思己过,你也莫要耿耿于怀了。”
说来说去,这一次的长生宴是为了化解九重天与九重狱之间的水火难容。
一边是仙界天庭,一
边是自己的弟子,万般无奈,他被迫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已是有苦难言,冷暖自知,此时,也的确
不适宜再横生什么旁的枝节了。
“紫苏是掌教师兄的嫡徒,要如何惩处,自是该掌教师兄说了算,弟子又怎敢耿耿于怀。”
千
色语出淡然,从表情上看不出心里翻腾着的是何种情绪,只让人觉着平静得似乎有些过分:“师尊
多心了。”
“若真是我多心,那就最好。”
长生大帝看着这唯一的女弟子,止不住心底的无声的喟叹:“
千色,这三千年来,你避居东极,不问世事,可是悟出了些什么?”
忆起当年天真烂漫的她,一心渴望脱离妖籍,修成仙道,凡事认真,一板一眼的模样,虽然稚
嫩得有些可笑,却是最本色最招人疼爱的。
可如今,她修成了仙道,就了名,成了工力,却已是清
冷苍净,笑意淡凉,如同一朵早秀的花儿,历经了冰刀霜剑,凄风苦雨,即便傲然孑立,再难回复
初时的妍丽袅娜。
一切皆是因着那小儿女的七情六欲在作孽么?
当年因着情海骤生的变数,她满心忿然,怨怒难平,避居幽僻之处,谁也不肯见,只道自己是
遭人辜负。
而这些年来,她长处东极,看透了世情冷暖,世态炎凉,若真的能悟出什么,那么,于
最后的天劫变数便也就无碍了。
可是,若仍旧执迷不悟,痴缠于一个“情”
字,只怕近万年的修行皆会毁于一旦,最终被打回
原形,回复妖身,甚至于堕入轮回,再难超脱。
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千色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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