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也跟着站起来,很客气地说:“慢走。”
傅聪林紧绷着脸不说话,还是傅辉拽了他一把,才沉着脸说:“云峥小叔我先走了,过年见。”
紧接着又瞥了一眼余鹤,胸间堵着一口气,实在没法和余鹤再多说一句话。
傅聪林垂头丧气,宛如斗败了的公鸡。
余鹤起身送傅辉父子走出客厅,完全不在意之前的不愉快,反而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错:“实在抱歉,今天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傅辉暗自惊讶。
这余鹤也不过才十九岁,本该是最冲动要面子的年岁,被人当众丢了茶壶拿话侮辱,方才又才吵过一架,转眼竟跟没事人一般,好似万事不挂心。
倘若这是装的,那这少年的心机可真是深的可怕,未免太过隐忍;
可若余鹤是真不当回事,那这份豁达性格着实叫人佩服。
回头再看看自己儿子,比人家还大上两岁,却这般不成器,到现在还满脸怒容,一点城府也无,真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忧心不已。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相较之下,傅辉有种同龄人都开始做奥数,而他儿子还在掰手指的感觉。
送走傅辉二人,余鹤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在人前端着的那口气倏忽散了,慵懒地瘫在那儿,恨不能化成一张流动的鹤饼。
在外人面前装体面人可太累了。
余鹤真心实意:“终于都走了,这迎来送往的也太累了,中午吃什么啊。”
迎来送往。
余鹤说话没忌讳,仗着傅云峥纵容什么词都敢往外蹦。
傅云峥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傅云峥问余鹤:“解气了?”
余鹤双眼放空,很无所谓地说:“解什么气?我也没生气啊,就你那大侄子,再来十个那样的也气不着我,他爹倒是挺受打击的,觉着自己儿子吵架吵不过没出息吧,有人回家要挨骂喽。”
说余鹤笨,余鹤能瞧出一直笑可呵的傅辉很受打击,说余鹤聪明,他又觉得傅辉受打击是因为傅聪林吵架吵不过。
其实对于豪门世家的孩子来说,最不怕的就是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给别人太正常了。
一生之中大事小事数不胜数,失败次数总会比成功多。
可就像老话说的:输人不输阵。
一场输赢虽然是一时的,可心性要输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傅聪林今年二十一,和余鹤为些小事争执起来原本无关紧要,然而争执之后,他带着一肚子气走了,余鹤却若无其事,只关心中午吃什么。
从口舌之争到心性之争,傅聪林输的彻彻底底。
傅云峥从不吝啬于夸奖余鹤:“傅聪林心气过高,锐气又太重,他不如你。”
一听这个,余鹤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服道:“我心气也高啊。”
傅云峥略一挑眉,做出很认真的样子:“愿闻其详。”
向来没羞没臊的余鹤居然俊脸一红,小声说:“我只睡最大的大佬。”
没个正行。
傅云峥失笑,随口搪塞道:“很不错,再接再厉。”
余鹤不嫌傅云峥敷衍他,反而得寸进尺,一点脸皮也不要了,舔着脸问:“很不错......是什么不错?”
傅云峥狐狸似的长眸微微一动,笼统回答:“都不错。”
这回答过于含糊,可余鹤却非常满意,躺回沙发上放空发呆。
傅云峥垂眸沉思,像在琢磨什么烦心事。
半晌,傅云峥转动轮椅到沙发旁边,拉开抽屉拿出烟盒打火机,把烟叼在唇边,垂眼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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