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的摧残漫漫,行人神色匆忙,踏进归途;屋内炉火温存,软声轻语,世界的呼吸仿佛在暗红的话筒里放轻。
南桪听着对面那人清淡温暖的嗓音,把头轻倚在茶几的边角处,不自觉便在脑中寻找着于她来说可称为信仰的东西。
突然,蜷在一起的小小少女轻轻笑开,眉目鲜妍,恰逢花开。
哦,顾沉光。
————
2002年年末的时候,北京不少人都在谈论突如其来的*疫情的事情,但情况并没有多严重,倒也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
南桪和顾沉光打电话时,才知道美国也有*的消息。
顾沉光当时还在电话里严肃嘱咐了几句南桪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让自己感冒发烧。
南桪习惯性的照着他的话去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包裹严实。
可心里其实没有什么鲜明的危险意识。
前几天,北京这边刚有官员跟各国表示,北京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不该列为隔离区。
世界卫生组织也确实裁撤了北京的隔离区,照常开放旅游区。
如此一来,更是民心大定。
小孩子好像天生有淡化危险事物的能力,未知的事物好像永远远在天边,南桪不喜欢待在家里,就隔三差五跟着周秦俩人出去溜。
路上不时会有戴口罩的人经过,苍白的防毒口罩挡了大半张脸,神色淡漠。
然后,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
南桪心里隐隐约约开始担心,她暗暗觉着这件事好像并不像电视上说的那么轻松,倒像干火,愈演愈烈,渐渐风满山头。
直到有一天,她半夜渴醒,发现自己在发烧。
南桪摸到自己额头滚烫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顿在那里,电视上不时播报的那些可怕消息呼拉拉的灌进脑子里,害怕的情绪一瞬间疯了一样的往心口滋长……她是要死了吗?和电视里医院里的那些人一样?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周身一片黑暗,沉重的大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心里那份呼之欲出的恐惧越来越重,从脚底到头顶,细细密密的开始发麻,像针扎一样。
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砸在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瞬时清醒,也不顾初春时地板冰冷,光着脚一路吧嗒吧嗒的跑到客厅里。
她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几岁的小孩子承受能力实在有限,她不知道该求助谁,执念一样的想要给大洋彼岸距离千万里的人打电话。
告诉他自己发烧了,说不准马上就要变成电视上不断增长的死亡人数中的一个了。
电话拨通,南桪整个人窝在地板上,拿着话筒的手都在发抖,一边掉眼泪一边不停的摸自己的额头和后背,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哭出声来。
电话在响了六声之后被接起,顾沉光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安的试探:“南南吗?”
南桪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小拳头整个的蜷在下巴和脖子间,很快就被泪水染的尽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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